她心中震憾——难道小乞丐阿元是沈家人?
陆微拿起两块玉佩在灯光下细细比对,发现这两块玉极为相似,但细节上却也有易于分辨之处,比如阿元的山川水纹就要比沈三郎的图案略微大一些,而两块玉佩镂空内部还刻着极为细小的暗纹篆体字,她读书不多字体太小辨认不出。
原本,她对自己这门婚事还有抗拒之意,没有当场表态要解除婚约已经是给多年未见的父亲面子,想着后面再找机会解决也不迟,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想要凭这两块玉佩找到阿元。
陆安之见女儿态度温和,对这门亲事也并未激烈反对,遂将一颗心放回了肚里。
当夜,吴江便下起小雨,陆安之初次来吴江当官,按照往年记载总要到七八月才会暴雨,便带着手下在小雨中巡堤,提早为夏汛做准备。
哪知道小雨连绵三日雨势渐大,瓢泼一般倾倒,倒好似哪位仙人生气把天河捅了个窟窿,急的陆安之召手下幕僚属官商议此事,赶紧拿出个章程来。
过得七八日,雨势竟还未停,吴江府地势不高,低洼处民居已经被淹了地基,许多不够牢固的民房也有倒塌之虞,陆安之嘴角都急出燎泡,派人分头动员百姓往高处转移。
最后悔的莫过于新城郡主,她不远千里来给陆安之送孩子,原还想着有陆衍做纽带,瞧在她多年看顾陆衍的份儿上,说不定能够重修旧好,一家团圆,谁知半路杀出个陆微坏了她的计划。
她出身鲁王府,平生唯低就过陆安之一人,到底还保留着宗室女的骄傲,没办法把腰彻底弯向去,向男人认错求得原谅,可让她带着女儿灰溜溜回到京中更加不能够。
离京之时,她已吃过不少人家的饯别宴,结果来回两三个月再出现在京中宴会上,她怕丢脸。
思来想去,与其回京丢脸,还不如暂且留在吴江,就算不曾住进知府衙门的后院,可京中谁人知道他们夫妻不睦?
谁知不过一念之差,便遇上了吴江水患。
永昌三年五月初三,吴江大堤坍塌,淹没民房良田无数,导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消息传回京中,皇帝及文武百官震惊非常,州牧梁有道在奏折中写明,已将吴江知府陆安之及其手下一干属官打入牢房,听候圣裁。
作者有话说:
晚了一点,本章也有红包掉落,晚安。这两章错字明天睡醒再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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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吴江大堤坍塌之前,陆安之正带领所有手下日夜不停劝说城里的百姓转移,其间前后派了好几拨人去通知新城郡主往高处转移,均遭到了拒绝。
李铭与陆微带着陆衍一起随百姓转移的时候,半道遇见了陆安之,听说他的烦恼,再加之陆衍似有担心之意,陆微自告奋勇前去相劝。
陆安之多日连轴转,可没功夫亲自走一趟,城中还有千百件事情等着他处理,不得已同意了女儿的提议。
新城郡主面子里子都没保住,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而韩锦在房里已经骂了无数遍白眼狼,白瞎了她们母女多年所费心思,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他,转头就跟着陆微跑了。
见到陆衍姐弟冒雨而来,韩锦阴阳怪气道:“哟,我当是谁呢,怎还有脸过来?”
城内已经有不少人家带着贵重财物跟生活用品冒雨转往高处,陆衍也顾不得韩锦的冷脸,劝道:“韩姐姐,城里许多人家都往高处转移,我父亲已经带走了府里所有的人在尽力督促百姓,你跟郡主也赶紧往高处转移吧?”
“这才几日,竟连称呼都改了?”韩锦听到陆衍连母亲都不再叫,而是生疏客气的称呼其母为郡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情绪上头哪管别的,冷冷唤人:“何进,把这三个人赶出去,母亲不想见他们!”
何进欠身道:“三位请。”
陆衍从来不曾与韩锦对着干过,头一次遇上她情绪如此激烈,不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陆微:“姐姐——”
三人站在院中,都穿着蓑衣,隔着雨幕韩锦站在廊下,何进带着几名护卫靠近催促,陆微按着陆衍的肩膀轻声说:“别担心。”然后问韩锦:“若是我们不走呢?”
新城郡主前来送归孩子,若是她在吴江出事,鲁王府岂肯干休?到时候恐怕又是陆安之的大麻烦,陆微不得不为一家子的性命打算。
韩锦眉目生怒:“那就打出去!”
何进听从韩锦的指使,原想着不过三个孩子,拔剑吓唬一下而已,等他招呼身边几名护卫提剑来驱之时,陆微却脱下了蓑衣。
他原还以为少女要耍赖,谁知她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件,原本纤细的腰肢更是不盈一握,手中软剑却如灵蛇般刺向了他的面门。
与此同时,李铭腰间长剑也已出鞘,护着陆衍往后退。
何进早闻飞虹山庄之名,素以飘逸轻灵出名,然而现任庄主李含光的飞虹剑却走的是大开大合,气势如虹的路子。
大雨瓢泼似的打下来,几乎要遮住了视线,他毫不犹豫提剑来挡,谁知陆微的软剑却好像柳枝般柔软弯曲,顺着他长剑之力弯压下去,似乎毫无力道。
他在惊骇之时自是用尽力全力,谁知对方毫无力度,不防用力过猛差点朝关扑去,而中途少女的软剑滑溜溜从他的剑刃之下逃离,如柳枝拂过毫无战意,谁曾想紧跟着她却纤腰一拧,身姿如同轻盈的鸟儿般掠向了廊下的韩锦。
等到他回头之时,已经晚矣。
陆微已经将软剑架在了韩锦脖子上。
韩锦恼怒害怕,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陆微你做什么?”
院子里,一众护卫都没想到陆微的打算竟然是挟持韩锦,原本并无战意,此刻全都被吓的魂飞魄散,若是韩锦油皮破一点,他们肯定没好果子吃,这可是郡主的命根子,生怕陆微手抖,也有好言相劝的,也有虚张声势的吓唬她的。
“陆姑娘,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
“陆姑娘,你赶紧松开大小姐,不然我保证你活着走不出这个院子!”
“姓陆的丫头,还不快放开?”
陆微就算做着挟持人质的匪事,看起来也还是个和气讲理的小姑娘,甚至被雨水打湿的模样还显出几分无奈:“诸位莫急,我只是想见郡主,有几句话想跟她讲而已。你们也别大呼小叫的,我胆小,万一被吓到,手底下失了分寸,难保不在你们家大小姐脖子上割出一个大口子。”
何进气得都想骂娘。
你胆小?
你胆小还敢劫持郡主的女儿?!
但他不敢刺激陆微,因为韩锦已经吓得尖叫,而陆微似乎被韩锦的尖叫声给吓到,手中软剑竟然还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仿似她才是被劫持的人质,可怜巴巴劝说:“韩大小姐,你可别再叫了,我头一回劫持人质,你别吓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