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保麦粒儿都脱落,将上头那一层麦秸秆拿了麦叉子叉到一旁垛成麦秸垛,再趁着傍晚的风扬走那些破碎的麦穗末,干净的麦子粒儿便可以装了麻袋,拉到自个儿的院子里头,晒上两三日,等彻底晒干了,或拉去磨了面,或拿去换了钱,或归了仓储存起来。
但这看似简单的麦子脱粒工作,却要具备大卖场,牛,石滚子三样重要的东西,而这些也并非是家家户户都能具备的。
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白康元都会提前聚集了村中的壮劳力,集合了村中的耕牛,集中做这些活。
没有这些东西要打麦子的,运了麦子过来,按亩来说,给上多少钱,而贡献了劳力和耕牛的,便可以免费打麦,且根据人和耕牛干活时间长短,再额外得些银钱。
且为了麦子能够尽快归仓,避免风雨损了收成,村中也是碾出来了好几个打麦场来,天一亮便开始做活,天黑了忙活的人才收拾东西归家。
如此一来,可以说家家户户都能来得及打麦,且能避免一些因为不及时打麦子而引来的不必要的损失。
第391章 骂街
这些事,白家村的村民都看在眼里,也算的清楚,所以对于这事儿,也都极为支持,该出力赚钱的赚钱,该出钱的出钱,从未有过什么纷争。
而那些家里头地少,又不舍得出打麦钱的,也有不去打麦场的,只都用排子车拉回到自己院子里头,自己家拿了木槌来打,小孩子拿了石板来搓麦子粒儿,力求早些收上来麦子。。。
而为了应对农忙,族学这边,白学文给所有的孩子都放了假,但也布置了练字和背书的任务,等开学时候,再进行抽查。
白米豆那边的学堂是不顾这些的,仍旧照常上课。
所以这几日收麦子的事儿,大都是苏木蓝领着白水柳姐妹三个人去做,白米豆上学前,散学后,也是往地里头跑。
镰刀割麦子,排子车往打麦场运,打完麦子后晒麦子,等自家麦子都彻底收拾好后,便开始一人拎着一个竹篮,开始满地里头的去捡拾麦穗。
捡割麦时,不小心脱落到地上的那些。
捡麦穗这个事儿,大都是捡自家地里头的,毕竟各家各户种地都不容易,即便是掉落的麦穗,那也是落在自家地里头的,是自家的东西,断然不好意思去旁人家地里头捡拾。
但这到底是实打实的粮食,按寻常来说的话,要从头年深秋开始种,到端午后才能收割,耗时大半年才能收上来的麦子,辛苦一些便能从旁人地里头捡拾一些,可以说是白得的东西了。
所以,也有些人忍不住,专门去旁人地里头捡拾,且是趁着夜色,主家瞧不见的时候。
也因此,每年这个时候,总有人会因为这个事儿怒气冲冲地骂街。
不过这种事,在白家村来说,虽说也不是没有,但比着别的村还是少上许多的,顶多有那么一两户,且大家伙也都知道是谁干的事儿,指桑骂槐一通,只等着寻了时机后再寻点麻烦来出气。
但今年的白家村,十分例外。
从开始收麦子起,因为被捡拾了麦穗而破口大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几乎每天都有,今儿个晨起,苏木蓝便听到了柳婶子气愤不已的喊声。
柳氏是个老实性子的人,平日跟人红脸的事儿都少,更不会张口骂人,这会儿气急了在骂时,翻来覆去也是“杀千刀”、“黑心肠”的话。
听得苏木蓝都拧了眉头,“这是第几家了?”
“估摸着得有十几家了吧。”冯氏也叹了口气,“往年可真没这么多,也不知道是谁,干出这种事儿来。”
“往年村子里头谁干这事儿,大家伙心里头都明镜儿一样,可今年,连那两三家都出来骂街了,且看着时辰,也不是他们做的,大家伙心里头因为这事儿,糊涂的很呢。”
“我刚才出门的时候,里正叔来寻金北,俩人正在那商量怎么抓呢。”
“不过这俩人也真是,这有啥好商量的,晚上蹲地头守着就行了呗,就不信守不着呢!”
冯氏说着话时,不由得撇了撇嘴。
第392章 红油擀面皮
苏木蓝登时笑了起来,“要是晚上守着就能守得到,估摸着早就守到了,也不至于里正叔和金北大哥要这么当回事的来商量了。”
“这几天天儿好,晚上月亮又大,照的跟白天似的,估摸着大老远就能瞧得到人,那人肯定瞧见动静就跑了,且地面这么大,即便村子里头有人巡逻,也巡不了那么细,让人钻空子也是有的。。。”
“不过这事儿说来也奇怪的很,往年也没那么多这个事儿,今年咋就这么多,今年风调雨顺的,粮食收的也好,论说不该啊。”
农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隔着姓氏,那是更不敢去别的姓氏族人那寻麻烦,不然到时候对方族长出面讨公道的话,自家的族长必定把罪魁祸首拉出来,好好打上一顿,往后也会被对方族人视为仇敌,人见人唾。
在往年收成一般时,尚且也只有谁家越个地界,拾别人两陇的事儿,这回大丰收,论说更不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头,整不好有大事。
“是啊。”冯氏也在那点头,不过片刻后又笑了起来,“害,这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儿,要是这两人连这个也想不出来法子的话,倒也真不配做这个里正的。”
说的不但有白康元,也包括白金北了。
不过遍观整个白家村,怕是也只有冯氏敢说这句话了,且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苏木蓝抿嘴直笑,只把手中的小面团拿了起来,“你的这个揉的怎样了?”
冯氏看看手中仍然有点四不像的东西,顿感尴尬,嘿嘿笑了笑,接着用心揉了起来。
揉成圆圆的面团,再搁到清水里头,慢慢揉抓着洗,面团渐渐体积缩小,清水则是变得越来越浑浊,等到手中的面团变得足够小,且筋道十足时,这面筋便洗好了。
烧上一锅的开水,把面筋上锅蒸熟,而那白花花的淀粉水,控了清水后,将底下略稠的面糊刷到抹了油,竹篾子编的平整的笼屉上头,上锅蒸熟后,小心的揭了下来。
一张薄且透亮的面皮,便是做好了。
面皮切成宽条,配上洗好的面筋,春日里早早栽种下去,此时正好鲜嫩爽口的黄瓜丝,再浇上一勺香浓无比,滋味美妙的辣椒油……
清凉爽口,开胃美味。
“真好吃。”忙活了一大晌的冯氏,在吃到这一碗红油面皮时,顿时浑身舒畅,更是感慨道,“这一大晌可真是没有白忙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