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云九鹤将呆愣的目光收回来,往后退了步,“大人,这天不早了,我约了人,先走一步啦。”
跟宋照做朋友有风险,先溜为敬。
还在寺里处理事务的某于大人乍然听到声音,手一抖,抬眼去看,门外空空荡荡的,峰眉一皱,捏紧了笔身,骨节微微泛白,掩下眼底的不爽。
那抛下事务出去浪的某人还敢喊他?!
他放下笔,唤来侍卫,沉声问,“大人呢?”
从外面回来的侍卫是个愣头青,听见发问,认真的回,“回于大人,宋大人在传音楼给您喊话,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听见了呢。”
说起来还挺好笑的。
远远就能听见。
“是么。”于谨把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噌地站起身,黑色锦纹飞鱼服随着他的动作微动。
眼见着他沉着脸走出去,侍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呼,“于大人!宋大人他没恶意的!”
妈耶,于大人这样子像是要去刀了宋大人啊!
于谨扯了扯唇,单手握上剑鞘,目光凶狠。
殊不住大难临头的宋照还在七品居大块耳跺,“这可真好吃。”
宋照吃着,突然眉心一跳,连忙吩咐小二,求生欲爆棚,“快,把这个给我打包一份,不对,还有这个,那个,都给我包起来。”
于是乎,待于谨黑着脸在小厮的领路下进入包厢时,迎面对上一张满脸写着“你怎么来了!”心虚表情的某人,他冷笑了声,“不知宋大人寻属下何事?需得当着满街百姓的面喊属下?”
那声“喊”听得宋照一个激灵。
这,是很生气的节奏啊。
宋照挠了挠头,眼底划过一抹决绝。
想躲的就是躲不掉,他咧嘴一笑,抬手搭上于谨的肩,好哥俩似的道,“好兄弟,别生气,我那是替大人试试传音楼的功效,一时之间想不出喊谁,就喊了你,诺,这七品居的饭菜贼贵,我给你买了一堆,算是补偿了好伐。”
于谨低头,看着宋照满手提盒,漆黑的眸底微顿,原来握刀的手松了松,“宋大人一片好意,属下......”
嗯?咋不说了!
拒绝啊!
这样他还可以饱餐一顿。
宋照非常没良心的想着。
他这明摆着的心思落在于谨眼底,只听得男人默了下,下一秒,伸出劲瘦的手,从宋照手里接过去,对上那双含愣的眸,轻啧了声,“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寺里还有大量公务等着大人回去处理,看大人这样子应是用过膳了,不如现在就回去处理公务吧?”
他虽用的疑问句,但那目光却是赤果果的威胁。
宋照哽住,打不过自己属下怎么破?
他能换个听话的属下么?!!
-
夜色渐深,夜幕笼罩下,偌大的裴府一处还燃着亮。
安宁堂内,冯嬷嬷看着静坐在那一言不发的老太太,又看了眼站在那的大姑娘,心底担忧,没忍住劝道,“老夫人,这夜深了,不如早些歇息吧。”
“你先出去。”罗氏沉声吩咐,没了往日的慈和。
冯嬷嬷收了音,不敢再多说什么,一步三回头的出门。
伴随着门阖上的声音,老太太等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后方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孙女儿,布满皱纹的眼眸带着担忧,“泠姐儿,今日圣旨到府里,你实话同祖母说,陛下缘何无故封你做郡主?”
自打圣旨下来,她的心就没静下来过,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近来她的身子也好许多了,府里的事也该管一管了。
“陛下今日召我入宫,我本欲拒绝,但陛下先一步让人将圣旨送过来,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裴晏如如实道。
只要她入了宫,那无论她答应没答应,圣旨已下,那百姓就自然的认为她接受了。
闻言,罗氏叹了口气,天家恩赐是福也是祸,她搭上那纤细白皙的手,轻拍了拍,沧桑着问,“那你是如何想的?”
裴晏如眼睫轻颤,烛火下,那张素净的容颜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见招拆招。”
她不惧。
老太太抬起浑浊的眸子看过去一眼,“好。”
翌日,裴晏如又去了趟大理寺,今日是为陆衣翻案的日子。
陆府家眷暂且都收押在大理寺,这两日陆陆续续有其他官员过来买走陆府的丫鬟婆子。
陆府一脉子嗣多,但陆翰林膝下没有女儿,倒是免了屈辱,圣旨只言明陆府,没有连累全族,但这个关头,但却极少有陆府中人出来为陆翰林一家说话的。
陆府大房人品可见一斑。
牢房里,陆夫人摸了摸发髻,虽没了发簪,但却保持着发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