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用力拽起裴允禾的长发,目露狠色,朝着外头吼过去,等外头没了声音,这才压低了声音朝着裴允禾狞笑,“呸”了声,“什么主子,生来就是个贱丫头!”
裴允禾疼的眼泪直冒,双手护着头发,去抓嬷嬷的手,求饶,“嬷嬷,我什么都没说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嘭!”她猛地被推到地上,脑袋撞上椅子,顿时眩晕感袭来。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去过红云赌坊!”
李嬷嬷心生后怕,一大早在院子里醒来的时候她手被捅了个窟窿,旁边放着一张纸,写着若是她再还不出钱来,就废了她这双手!
裴允禾委屈极了,撑着身子起来,咬紧后牙根,自衣柜里随便扒拉一些衣服,抱在怀里,卯足了劲儿,猛地奔向窗户!
她不要死在这!
“嘿,你这死丫头!”
李嬷嬷反应过来,扑过去正要去抓,却抓了个空。
屋顶之上。
邵昱珩脸色微沉,身形掠过,极快离开。
意泠院。
明惜可怜巴巴的扒在隔间的小门边,透过珠帘往里头瞧,眼巴巴儿的碎碎念,“姑娘,您带上奴婢一同去吧,心儿那丫头哪有婢子贴心呀~”
裴晏如正看书,她与祖母说过了,明日便启程去泉城,她微偏头,瞧着小丫头“我可是居家旅行必备贴心小棉袄”的表情,轻笑出声,“往日里都带你去了,姑娘我总得雨露均沾。”
明心正送茶点过来,在听见明惜的话时顿住了脚步,心底微微发紧,却在听见从里头传出来的声音时,唇角没忍住上扬,抬脚走进去,“姑娘,用茶。”
明惜:“.........”
明惜脸色浮起尴尬的红晕,退而求其次,“那,姑娘你要不把我俩都带走呗。”
裴晏如淡笑不语。
明惜剁了跺脚,哼了声,“那奴婢找三姑娘玩去!”
她转身欲走,却没听见身后传来任何挽留的声音,踏出去的脚又收回来,挑开帘子扑到床边,呜呜呜的假哭,“姑娘一去就是好些天,婢子会想您的!”
明心拳头硬了,把茶水“噔”的一放,也跟着趴在那,“姑娘说了要带我去的,明惜姐姐你就让心儿这一回!”
“我才是姑娘的贴身丫鬟!”
“我也是!”
两个小丫头争得厉害。
裴晏如听的头疼,又觉着好笑,正想说什么,忽地,从门外传来慌乱的声音,“大姑娘!您快去救救四姑娘!”
明闻来的匆忙,神色间满是慌张,也顾不上行礼问安,刚刚踏进门槛,“嘭”一声跪下了,磕了个头,带着哭腔道,“奴婢求求大姑娘了!”
-
待几人赶到花荷院的时候,明闻瞧着面色自若的嬷嬷,心下着急,忙进屋去看。
李嬷嬷老远就看见了明闻带着大姑娘过来,心下暗恨。
小贱蹄子还敢告状!
看她今晚不好好收拾这贱蹄子!
虽这般想着,李嬷嬷神色恭敬的朝着裴晏如行礼,“老奴见过大姑娘。”
裴晏如没让人起身,只淡淡启唇,“娇娇呢?”
她唤的是四姑娘的小字,以示亲昵。
周围的小厮丫鬟皆垂下了眸。
花荷院离得主院算是最远的,寻常日子里其他姑娘也鲜少到这来的。
府中难免有些下人不看重住在这儿的姑娘。
李嬷嬷却是不虚,拧起了眉头作头疼样,露出受伤的手来,喟叹一声,“大姑娘有所不知,四姑娘顽劣,老奴不过说两句便把老奴伤成这个样子跑了,老奴哪敢去追啊。”
闻言,裴晏如眼神淡淡从那包扎好的伤口移过,眼底浮现玩味。
当着她这个凶手的面儿说这样的话,着实有趣。
明闻把每间房都找了,也没看见自家姑娘,眼泪急得直掉,回到这边,想也不想指着李嬷嬷控诉,“大姑娘,奴婢一大早来送洗脸水的时候就听见李嬷嬷打骂四姑娘,如今四姑娘不知所踪,不知有没有性命之忧,若大姑娘不信,奴婢愿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自当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场面陷入短暂的诡异安静。
但很快,“你这小蹄子!哎哟,老奴冤枉啊!”
李嬷嬷眼角余光注意着裴晏如的神色,但没看出来什么,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直含冤。
大姑娘素来心软。
她在裴府待了那么多年,哪会因为一个小贱丫头诋毁几句便罚她。
明闻哪里见过这阵仗,傻眼了,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裴晏如视线从几人脸上扫过,目光落在明闻脸上,嗓音很淡,“明闻,凡事都要讲证据,你可有何证据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明闻顿了下,瞳孔微震,指尖攥紧了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