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悠呢,她的死你忘了么?”
打湖边走过,一朵开的格外素净清丽的花儿正盛开着,裴落姝忽地攥紧了掌心,没忍住开口,素来平静的声音多了几分尖锐。
明悠本是她的丫鬟,陪着她一同长大,那一身的病也是因她所得,但偏偏,她那时存了讨好嫡姐的念头,这才把这善解人意的丫头送过去,却不想,会落得这般结局!
她至今还记得,明悠被侍卫捞起来的时候,明明不省人事了但手里还捏着那朵花,怎么都不松手,只因她在病中说了句那花开的不错,挖来在院子养着兴许能养出一片来,那丫头便冒着危险靠近湖边去采,不料失足落进了湖里,冬日的水寒性入骨,自此留下了咳疾。
听见这话,裴允禾登时抬头,满眼不解,“可是阿姐厚葬了明悠啊,我私底下去问了,阿姐还从库房中拨出了仅剩不多的银两贴补了明悠的家里人,三姐姐你怎么能这般误会长姐!说句不好听的,若是长姐当真无情,那明悠便只是一个下人,生杀予夺本就在主人家手里,便是打死发卖都是使得的。”
教养嬷嬷也常说,嫡庶尊卑,她们作为官家女子就应该记在心里。
“你怎知,明悠对我有多重要,罢了,我不同你争辩,尊敬嫡姐是我应做的。”
裴落姝敛眸,没有要同裴允禾争辩的心情。
她本不想再提起此事,也不想让人知道此事。
但每每触景生情,她便忍不住想起,再深的孺慕之情都散了个一干二净。
裴允禾不理解,更纳闷,见女子的身影走远,“三姐姐真是奇怪。”
哪里能胳膊肘往外拐呢,要怪那也是怪那个臭不要脸的宋扬灵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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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厨房外。
元千悄悄龇了下牙,略带纳闷的看着里头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感觉自家大人英明神武的形象轰然倒塌,崩的稀碎。
你说说,堂堂太傅窝人家小厨房里给个姑娘家炖燕窝是怎么个事儿。
明惜来的时候也愣了下,惶恐不安的同时想到自家姑娘那懈怠的模样,替太傅大人鞠了把辛酸泪,连忙走进去,行礼问安,“奴婢见过太傅大人,这些个小事还是奴婢来吧。”
沈于渊穿了身墨色的锦袍,腰间的绦带镶嵌着金边,身量颀长,从外头看去,男子侧脸睫毛如小扇,锋锐的眉骨蜿蜒而下是挺拔的鼻梁,淡色的唇微抿着,每一寸都仿佛精心雕刻而成,玉质金相。
明惜不敢多看,连忙垂下眸去,耳边传来低沉清冷的声音,话音里含着无奈。
“阿泠嘴挑,从前在府里之时,只有本官炖的燕窝她才食用。”
明惜眼神闪了闪,眼底黯淡下来,“那也是很久以前了,自打府里落魄下来,姑娘几乎不吃燕窝了。”
虽知道她一个奴婢不该议论主子是非,但自家主子不争气,明惜觉着,她还是得说说。
这三年里,虽然外头看着好,但她跟在姑娘身边,姑娘简衣缩食,别说是燕窝了,便是贵重点的食材也很少吃,府里的银钱多数给老夫人看病买药了,就上回给明悠办丧事,就用去大半的钱财,好在姑娘不知又从哪里得来了大笔的银子,府里的开销这才又支撑住了。
门外,元千听的唏嘘,这高门府邸,盛名在外,内里却落魄成了这般。
沈于渊指尖微顿,不小心碰到壶边,刺痛灼热感逼得他回神,将炖好的燕窝盛出来,“你先下去吧。”
明惜知道说的差不多了,连忙行了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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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如听到开门声,以为是明惜端着燕窝回来了,撑着身子起来,随手把手上的书卷放到一边,边开口,“燕窝这东西,我不怎么爱吃,你……”
她对燕窝一类的补品没什么感觉,只是府里一有,这底下人总闲不住得把东西炖了,生怕她把东西倒卖了换钱似的。
她不吃,那就送各个院子里去。
裴晏如轻叹了口气,她不在意吃的金贵些,但那滑溜溜的东西她还真吃不惯。
一双骨节分明分外好看的手拨开帘帐,男人高大的身子在床边落座。
“阿泠曾说,喜欢本官炖的燕窝,莫不是诓本官的?”
漫不经心的声音缓缓响起。
裴晏如抬眼看去,只见容颜出色的男子正慢条斯理的搅着燕窝,“……”
这都被发现了?
咳咳。
裴晏如很淡定,“怎么会,你做的燕窝自是同旁人的不一样。”
如果非要比较,那就是旁人炖的燕窝普通但精致,那沈于渊炖的就草率极了,随便煮煮熟就端上来了。
不过那时候为了安抚孤独少年的心,她只好昧着良心夸了。
现在。
她瞅着那散发着热气的燕窝,抿了下唇,垂下的眸子转了圈,抬眼时眼底含笑,像极了哄骗小朋友的口吻,“我记得你很少尝燕窝,不如你先尝尝?”
你自己吃吃好不好吃。
不好吃自己端下去,也不用她勉强吃进去。
裴晏如觉得这想法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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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裴女鹅只想搞事业~有点喜欢男主但觉着爱情不是生活中最主要的,作为万年单身狗也不太会谈恋爱,别扭的很,所以感情线会比较慢哈,以后会真香就是了。
会有一部分的追夫火葬场(主打甜,不会虐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