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什么?”柏振兴开门见山问。
自从吵架之后,时隔这么久,父子俩第一次联系。许是柏振兴见柏寒知的态度决绝,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所以他才会放下身段给柏寒知打电话随意闲聊几句,像是完全忘记了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
“刚吃完饭。”
既然柏振兴都装成没事人了,主动缓解两人的关系,柏寒知自然也不会不给面子,可他并没有老实交代自己跟女朋友在一起,倒不是不敢承认。
是他太了解柏振兴的性子,要是知道了他谈恋爱的事儿,保不齐一通盘问和调查,他不想跟柏振兴周旋,不想柏振兴打扰杨岁。
路上车水马龙,柏振兴自然听到了车流声,他又问:“在外面吃饭?”
“嗯。”柏寒知只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柏振兴能感受到这个儿子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受他掌控。可以跟他这个父亲几个月都不联系,像是彻底想跟这个家脱离关系。
那也没办法,毕竟柏寒知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就算有了迟来的叛逆,将积压许久的怨念都发泄了出来,柏振兴也无可奈何,拿他没辙,只能尽可能的顺从和讨好。
“你妈忌日快到了,我正好有几天休息时间,我跟你一起去英国扫墓?”柏振兴说。
他或许是想要通过母亲来缓和父子关系,似乎想给柏寒知一种就算他和母亲离婚了也惦记着对方,显得自己多么情深意重的感觉。
实际上母亲一直都是横在他们父子间的一根芒刺。
这么多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只能卡在喉咙里,死不了人,但让人很不舒服。
他们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柏寒知不想计较,也没有资格计较,是他们的事情。
只是,在他这儿过不去的是柏振兴的虚伪和无情,曾经为了与母亲离婚和争夺抚养权不择手段,闹得那么难看没办法收场,如今却好意思假惺惺说去给母亲扫墓。
自母亲生病以来,他连问都没问过一句,更别提去看她了。昔日夫妻情分不值一提。
柏寒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语气却格外平静:“不用,您忙您的。我开车了,先挂了。”
不愿再跟柏振兴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柏寒知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想到徐淮扬还在宿舍楼底下蹲杨岁要给她表白,他就烦得要死。
总不能真送杨岁回去听徐淮扬表白吧,虽然知道杨岁肯定会拒绝,可柏寒知小心眼的毛病一犯,他连徐淮扬被拒绝的机会都不想给,压根儿就不想让杨岁跟徐淮扬多说一句话。
于是他继续捧着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非常幼稚的拖延时间。
殊不知,在车上的杨岁都快急死了。
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慌得很。
柏寒知这通电话接了快二十分钟,一方面是因为她很想上厕所,实在快要憋不住了,另一方面他这通电话一直都没有结束,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猜测谁给他打的电话?
不由联想到了alice,她好像经常给他打电话。
难道真是alice吗?
虽然知道了alice是他妹妹,可他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杨岁还是会觉得吃醋。
柏寒知站在路灯之下,他背对着她,穿着简单t恤和运动短裤,长身玉立。金发闪着细碎的光。
若不是现在心急如焚,看见眼前这如同电影的一幕,她真的会好好欣赏一番。
又等了两分钟,杨岁实在是忍不住了,下了车,走到了他身后。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回过头来。手机还举在耳边,装作正在打电话的样子。
眼神询问---有什么事?
杨岁抿了抿唇,随后问:“你还有多久?”
这么一问,柏寒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几分,不过却还是饶有趣味的挑起眉,反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回去听别人表白?”
杨岁立马摇头否认:“不是!”
柏寒知看着她,没说话。
“我是.....”虽然有点尴尬,可杨岁为了避免柏寒知误会,还是实话实说了,“我是想上厕所。”
“.......”
柏寒知像是一下子松了劲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将手机收了起来,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拉着她上了车。
重新启动车子,驶离。
杨岁是真的真的真的快要憋住了,一路上都很煎熬。觉得度秒如年。
不由自主夹紧了腿,她都怕自己会尿裤子。
柏寒知应该是看出来她有多难受和着急,加快了车速。只不过并没有送杨岁回学校,而是直接带她去了他住的公寓。
当车子停到地下车库时,杨岁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她茫然不解的看着他。
柏寒知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又靠过去解杨岁的安全带,一本正经道:“我家近一点,你不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