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谭国斌一走,倒是她走了运,成了副食品厂代厂长。
祝眉不是个官迷,以前副食品厂在谭国斌手里捏着,也用不着她。
突然走马上任,她两眼一抹黑。
偏厂子里还有一位比他年长快退休的副厂长不安分就算了,工人们也不服气她。
逮着机会就说她配不上代厂长的位置,厂子里效益差,这些人还三天两头不服管教。
祝眉就这么代管厂子一个星期,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精神上也受到了摧残。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厚着脸皮再次找上肉联厂。
从进了肉联厂大门到现在,她脸都是烧着的。
此一时彼一时,许桃桃倒不至于把肉联厂和谭厂长的恩怨牵扯到祝厂长身上。
但她也的确对副食品厂不太喜欢。
尤其听到祝厂长说的话,工人们不服管教。
她道:“先恭喜祝厂长升任代厂长一职,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咱谁都没必要抓着不放。
我是晚辈,但有句话还是要说。”
祝眉先是心里一松,又正襟危坐:“许副厂长请说。”
许桃桃蹙了蹙眉,笑道:“您现在是代厂长,厂长不在,您就是一把手,我刚才听您的话,工人们不服管教,您就没想过整治吗?
我说话有点不中听,但祝厂长,工人不服管,不把心思放在生产上,整天操心一些别的事,劲头不往一处使,厂子效益能起来吗?”
祝眉一愣,脸上有些尴尬。
这边许桃桃刚说完,冯厂长就急切插嘴道:“小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是代厂长,厂子里的事不能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该管你得管!
你刚上任,那些工人你不一举把他们压下去,我告诉你,以后你日子不会轻松!”
这都是经验之谈,他知道祝眉看着凶其实性子软。
但没想到能窝囊到这个地步,这都被工人们骑在头上欺负了呀!
冯厂长对她恨铁不成钢!
朱厂长也有些嫌弃,他道:“祝厂长,你这好性子也得有个度啊,你得拿出厂长的气势,你这总叫下面工人欺负,把我们这些当厂长的脸都丢了!”
这话说的是毫不留情。
冯厂长瞪了朱厂长一眼。
人家女同志,你少说点!
朱厂长扭头,他心想,就这么个怂蛋,要不是个女的,他能喷得更凶。
这都顾忌着,收着力道呢。
许桃桃心里也是一言难尽。
瞧着长得像灭绝师太,没想到是个好欺负的。
祝厂长被轮番说完,又羞又臊,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得自个的问题吗,知道!
可到底是一个厂子的工人,好些老工人比她进厂都早。
她干巴巴的开口:“他们也没做啥,就是不爱听我说话。我说多了就不耐烦,拿生产的事堵我,还有好些工人天天在老梁屁股后面拍马屁,说我资历赶不上老梁,真不知道咋当上代厂长的……”
祝厂长越说越顺畅,也是气苦了,嘴里跟倒豆子似的,话多得说不完。
她被排挤,被误会,被瞧不上,工人跟她作对……一堆全是发泄吐槽的。
许桃桃、朱厂长、冯厂长三人就僵着脸听她吐苦水。
等她发泄完情绪,许桃桃也有点心累。
她也不跟这位新上任的祝厂长兜圈子了。
她直接说:“所以,想合作,可以,但您得拿出诚意。
别的不说,那些不服管的工人您得拿出态度,总不能我这边跟您合作,咱们都挺认真,工人拖后腿。
您说,这种情况,是您能放得下心,还是我能放得下心?”
祝眉:“……”
这,这,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啊。
许桃桃看着她纠结尴尬的样子,又面色一缓。
她道:“我说话直,您别在意,但就这么个意思。不是针对您祝厂长或厂子,但就目前来看,省副食品厂的确不会在我们肉联厂合作的选择范围内。
希望您能理解。”
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