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随地会做出异常举动的我是个麻烦,不怪别人不喜欢我。
我早就有心放弃解除诅咒的任务,只是不肯承认,死撑到今天罢了。
放弃任务等于过去种种的忍耐变为白费,这是更难以忍受的事情,我无法回头。
“有点过分针对宴了吧?”果果上前说,看得出来是鼓着勇气的,“为什么?就因为她是队长?”
“你认为队长的职责是什么?”
“领导团队。”
“说的对。如果队长不能比队员更优秀,当她站在舞台中央,承受不住压力,团队就会分崩离析。”舞蹈老师看向我,“从你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你没有足够的自信,到时候多半会怯场。”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否认。
以前在学园祭的时候,面对不到一百的观众,我就有点不自在。
倘若观众的数目远在那之上呢?
不敢想象。
“那我也留下来!”果果说,“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
结果我们全员在这里呆了两天两夜,晚上则是打地铺。
酷拉皮卡有本职工作要忙,顾不上我们这边,只在白天快结束的时候稍作探望。
不知道他在猎人考试后找的工作是什么,我也懒得问。
至少,竭尽所能地排练了。
站在半决赛的舞台上,没有一点紧张,倒是有一种终于迎来收尾的舒心感——能获得怎样的评价,没人在意。
以上……
所以,所以我无法容忍。
别人可以否定我的这份心情,但是……
我把手中的话筒砸向主持人,“你tm说什么?!!!!”
本意不是想砸中他,于是话筒落在他脚边。
话筒连接着的音响放大了落地的噪声,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都难受地捂住耳朵。
“……宴!”果果想拉住我。
我早就冲到舞台中央,踢翻了主持人。
“等!等等!”主持人就是上次访谈节目里,那个被我一击ko的毒舌男,能这么快重回岗位,真是小看了他的身体素质,“我一开场就说了,殴打主持人会取消比赛资格!”
“哼,这种侮辱人的比赛,我可不在乎。”我扫视着靠近的保安,“上回算你走运,这次我得让你体会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
刚抓住他的手腕,尚未用力,他就大呼小叫起来,“饶命!饶了我!比赛规则不是我定的!我只是负责念啊!!”
“比赛规则当然不是你定的。”我缓缓扭转他的右手手腕,“我就是看你这副喜闻乐见的德行不爽!”
不如大闹一番,让比赛办不下去,库洛洛的除念任务不就泡汤了?
一举两得呀!
“住手吧!”果果从保安间的空隙钻了进来,“慕斯”其他成员也跟在后面,“使用暴力是不对的!别这样,宴!”
使用暴力是不对的?
可我能依仗的只有暴力。
“愿赌服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果果叫道,“我也和你一起,不要一个人了!”
“她说的对!愿赌服输啊,宴小姐!负人气投票第一的需要在这场比赛里接受惩罚是一直以来的规则,过去的选手也都接受了!”主持人连忙帮腔,“‘殴打主持人会取消比赛资格’才是今年新加的!”
哼,新加的,就是冲着我新加的!
“可我就是想揍你一顿。”我握住拳头。
“你,你看!你亲爱的队友们并不是那么想的!”主持人指向一边,“她们希望继续比赛。难道你要无视她们的心意吗?”
英理把手搭在我胳膊上,摇了摇头,“算了吧。这规则也不是难以接受。”
“穿玩偶服来表演……我又不是动物园的吉祥物!这不是滑稽过头了吗?!”我气不打一处来,“让人看笑话?”
“不不,是很可爱的玩偶服!”主持人插嘴说,“主办方考虑到宴小姐的特殊体型,特意定制了小号的,方便活动!”
“放你的狗屁!”我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给我闭嘴!”
“宴……女孩子不可以讲脏话……”美海冲我摇手,“摄像机还在拍啊!”
“关于这一点,后期会做消音处理。”主持人屡教不改,“不会影响播出。”
选吧:1.处理成“放你的狗[哔——]”2.处理成“放你的[哔——]”
别扯这么无聊的选项!
啧!
选一!
滚一边凉快去!
“芝麻大的事,真是没完没了。”柯特不知从哪把玩偶服的头套拿过来,盖到我头上,“别接着丢脸了,速战速决。”
“干嘛?!”我扯下头套,一看是兔子的,气极了竟觉得有点好笑,“负人气第一的是我,凭什么搭上整个队伍,我不服!”
“呃——那,只有你一个人穿玩偶服也可以。”主持人说,“容我向上面申请……”
“这不是会变得更糟吗?!蠢货!”我把兔子头套扔到他脑袋上,“我不干!这比赛也别想办下去!”
试图制止我的保安被我丢出场外,砸中观众席,引发一阵骚乱。
“宴,别打了!我们愿意和你一起!”果果挡在主持人前面,“不就是穿玩偶服跳舞吗?这没什么!”
“对、对啊。”美海也阻拦我,“停手吧,宴。”
“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的。”英理劝说道。
“收手还来得及。”柯特捉住我的胳膊,“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
“……”
台下的骚乱渐渐平息,台上始终无人做出下一个动作,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良久,我垂下双手,“好,我接受。不过这是暂时的……”
“喂,主持人。”我抬高嗓门。
主持人噤若寒蝉,“宴小姐还有什么要求?”
“我刚才殴打了你,是不是该取消比赛资格呢?”
“不不,宴小姐只是和我开玩笑,没有殴打我!”
“摄像机拍得一清二楚,你当是骗小孩呢?!”
“不不不,我们后期会加上‘此处为节目效果,请勿模仿’的字幕!”
“呵!你们倒是挺会玩!”
耗费心力准备的表演,无端被套上出戏感十足的兔子玩偶服,我的心情糟糕到极点,脑子里充斥着愤怒与不满。
选吧:1.讲一个笑话活跃气氛2.讲一个黄色笑话活跃气氛
“哼——表演开始之前,我想给大家讲个黄色笑话,活跃气氛。”我破罐子破摔,口气异常轻松愉快,“有一个人,因为他老婆给他带了绿帽子,就雇杀手想要报复。”
“动手那天,他和杀手守在老婆常来偷情的楼房对面,看着老婆和奸夫在房中准时相会。杀手架起了狙击qiang,雇主叮嘱道,‘给我一枪爆了那个贱人的头,再一枪爆了奸夫的老二!’。”
舞台上的照明灯有些炫目,我不知道台下的人是何种表情,依然不管不顾地讲下去,“杀手说,‘那就再等等。’雇主不解,询问其缘由。杀手回答,‘再等一会,我就只需要用一颗子弹了。’”
“哼哼……哈哈哈哈……”我发出干涩的笑声,“我讲完了,下面开始表演!”
若不是玩偶服的头套挡住面容,我的表情恐怕可以令小儿止啼。
头脑一片空白,全凭着身体的记忆,顺应音乐机械地跳舞。
两天两夜的魔鬼式训练,的确很有效果。
表演结束,我点头意思了一下,懒得讲什么话,更不想摘下头套。
回到后台,也只是换掉了头套以外的服装。
我是只恐怖的兔子。
见人就咬。
无人敢惹。
啦啦啦。
舞台上其余参赛者表演的噪声终于止歇,所有参赛者回到台上等待投票排名结果,唯一一个戴着头套的我显得既滑稽又怪异。
不是想让我出丑吗?
就让你们看个够!
看够了没有?!
总共十支队伍,这次半决赛的前五名将会参加一个月后的决赛,冲击最后的名次。
主持人宣布完前五名,然后才是后五名的排行。
我不知道失败者的排行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一般来说,顺序应当反过来才对。
这不是起不到吊人胃口的作用吗?
冷静地听到“第十名”,也就是倒数第一的字眼的时候,我大笑起来。
“身为‘慕斯’的队长,宴小姐有什么感言?”能和这种状态的我笑呵呵地搭话,主持人的精神力也是非比寻常,“尽管是垫底,但是不要灰心,票数并不是零,还存在支持你们的观众呢。”
失败者的感言有什么好听的?
虽说是往届就有的固定流程……算了。
“这垃圾比赛没什么好说的!”我抓着主持人的袖子,使他帮我拿着话筒的手不能移开,“我倒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请、请说……”主持人脸上的职业笑容变得虚浮。
“你买保险了吗?”
“保险?”
“医院的床位订了吗?”
“呃——”
“做好最后的祈祷了吗?”
主持人脸上失去了血色,他真的害怕了。
“选吧!‘立刻’,或者是‘马上’!”我甩掉头套,lu出极为凶恶的微笑,“让你见识一下,地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