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长吁一口气,忽道:“前年顾老走的时候,你没在。他走得也很突然。”
而后殿上便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太上皇手肘撑在椅把上,手掌扶着面,遮着双眼。
泪痕却顺着手掌下无声地淌了出来。
太上皇语气里十分平稳,继续道:“他是你恩师,要是不走这么突然,我打算找个时候,召你回来,跟他叙叙。”
江重烈神色戚戚,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道:“太上皇节哀。”
太上皇呸了一声,道:“还叫我节哀,要叫也是我叫你节哀!”
江重烈点点头,道:“是。”
太上皇道:“回头,你去他坟上看看,记得带两坛好酒。他见了你,不知多高兴。”
江重烈道:“是。”
“是是是,你就知道说是。”太上皇擦了一把脸,再看江重烈的时候,不由怒目圆睁,“那昨晚我派人去你家里的时候,你怎不这么听话?!”
江重烈也揩了揩眼泪,道:“所以我今早来向太上皇请罪了嘛。”
两人说起这一茬儿,先前叙旧时的万般感慨很快就淡了。
太上皇又变回了那个暴脾气糟老头,拍着椅把道:“你居然给我的人设套,江重烈,老子一片好心好意,你当是驴肝肺,你女儿犟也就罢了,她到底年轻,可你一把岁数了,你也一头热,都不为以后想想?!”
江重烈抬头,看向太上皇,坚定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柔软,道:“太上皇,我就这一个女儿了。很多的事,我已经让她身不由己了,如若到最后,还不能让她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婿,我这当爹的,是不是太差劲了?”
太上皇顿了顿,江重烈又道:“太上皇当人爷爷,一心为孙儿着想,可我也当爹,而今啥也不敢多求,只知道眼前能成全我女儿的,我就努力去成全。这种心情,我知道太上皇比谁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