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鸣玉和余梦其实没说过几句话,谈不上很熟,而且在湘西的事情,几乎全是余梦一手搞出来的,蒋鸣玉对她没什么感想,以为她再也不会出现,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蒋鸣玉看了看远处的安乐,他正安然地看帆船,这才问余梦:你为什么在这里?
余梦失笑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当然会在。
原来你是x城人。蒋鸣玉随口说道。
余梦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说:这里风景不错。
蒋鸣玉没有追问湘西的事,他知道追问也不会有结果,只要余梦不给他们实质性的伤害,他就不会管。
余梦给人的感觉很奇怪,自来熟又保持着疏离,身上的谜团很多,蒋鸣玉却不觉得讨厌。
但也仅限于此,其他的就不关蒋鸣玉的事了。
余梦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偶然,蒋鸣玉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等着她自己说。
余梦靠在栏杆上,叹了口气,说道:哎呀,这么冷淡,完全不体恤女性,眼里只有你的小情人。
蒋鸣玉瞄了她一眼,问:你是女的么。
余梦抿着唇笑。
寒暄结束,蒋鸣玉时刻关注着安乐,余梦也不废话了,从栏杆上起身,走到蒋鸣玉身边,说:你们这次既然来到东南海,不如帮我做件事。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让蒋鸣玉挑眉。
闲着也是闲着嘛。余梦用女孩子的口气说话,反正你的小情人也隐约察觉到了,干脆就帮我一个忙。
蒋鸣玉总觉得余梦并不需要帮忙,她只是没事找事。
凭什么。蒋鸣玉问。
余梦笑道:作为报酬,我告诉你关于你小情人的事。她想了想,纠正自己的话,应该是小妻子吧。
蒋鸣玉终于正眼看她。
余梦说:你想知道安乐为什么会吸引阴邪之物吧。
蒋鸣玉盯着余梦。
余梦道:因为这是他欠下的债,他的命格本来应该大富大贵,却犯了一个错。直到他将欠的债还完为止,他都会被鬼怪惦记着。
罪必罚,债必偿,这就是轮回之道。余梦这么说着,这也是安乐的命。
蒋鸣玉深深看着余梦,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余梦笑笑:因为我本事大咯。她整理整理自己的裙子,动作翩然,跟真的女孩子一样,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帮我做件小事,对于你来说举手之劳。
蒋鸣玉问:什么事?
余梦笑眯眯:跟着你的小妻子就知道了。
等安乐看帆船看尽兴了,从岸边回到蒋鸣玉身旁时,蒋鸣玉正迎着海风一个人出神。
大佬就算是发呆也好看。
安乐没有察觉到异常,对蒋鸣玉说:大佬,我们可以出海玩吗?
蒋鸣玉回头看着他,眸光由涣散变得温和,说:可以。
两个人带着宠物鸡玩了不少地方,他们一起坐快艇在临海的区域转了一圈,上岸之后去街边的店铺吃饭。
昨天几千块的帝王蟹很好吃,今天路边的饭馆也自有它的美味。
安乐喜欢沙茶酱配白灼大虾,沙茶酱又咸又鲜,还有点甜辣,复杂的口味让虾肉的味道丰富起来。
将军也吃虾吃上了瘾,安乐动手剥给它吃,蒋鸣玉在一旁看着土笋冻,一脸困惑。
两人一鸡,倒是其乐融融。
他们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到酒店,一到房间门口,江虹就从旁边的屋子里钻出来,说:哎,你们可算回来了。
安乐以为他一个人在酒店里无聊,领着将军,鄙视地望着他说:谁叫你昨晚放纵通宵的。
江虹抹了一把寸头,嘿嘿笑:我不是说那个。他稍微往旁边闪开,安乐这才看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长相普通,满脸谦卑的神色,安乐愣是没想起他是谁。
那人开口冲蒋鸣玉说道:蒋先生,我是梁义海先生的秘书,鄙姓张。梁先生让我来,是想请蒋先生去府上吃个饭,希望蒋先生能赏脸。
哇,那个土豪老板还惦记着蒋鸣玉呢。
就连安乐都有点不开心,他们本来是来度假的,还要被缠着看风水。
蒋鸣玉也微微不悦,说:我早就说过如果有事直接联系蒋家,我很忙,没有时间吃饭。
张秘书似乎早有准备,知道不会一次成功,也不气馁,说:梁先生说今天没空也没关系,过几天也行,蒋先生可以多考虑考虑。他转过身,指着江虹房间里一地的东西,说道,这些礼物是梁先生的一点心意,他作为地主,没有好好招待蒋先生,请蒋先生不要怪罪,收下这些东西。
蒋鸣玉皱眉,责备地看了江虹一眼。
江虹无奈地说:当时来了好多人,死命往房间里塞这些,我也不好为难人家快递员啊。
安乐好奇地打量送过来的礼品,大部分都是海里的珍品,有珍珠珊瑚,挺漂亮的,还有一部分玉器,润泽光鲜,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又是何必呢,送这些过来,蒋鸣玉还要找快递再送回去。
这个场合安乐插不上话,只能盯着那个秘书打量。
张秘书说话客客气气,存在感真不高,就算身上穿着高级西装,他看上去跟地铁里的上班族一个样子,丢进人堆里保准找不着。
安乐想起了崔唤。
崔大秘书可有排场多了,在蒋家权利很大,好多事都可以自己做主,简直是意气风发,多半都是蒋述怀惯的。
果然秘书的日子过得好不好要看上司啊。
张秘书的姿态一直放得很低,蒋鸣玉没有办法冲他摆脸色,说道:回去跟梁先生说不用破费了,我找人把东西还回去。
张秘书听了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说:梁先生为人坚持,一定会再来的。
蒋鸣玉眉头皱得很深。
万万没想到出来玩,被一个土老板缠上了,安乐在一边撇嘴。
张秘书见安乐这个表情,友好地冲他笑笑,搞得安乐反倒不好意思了。
蒋鸣玉摆出送客的阵势,张秘书见他们不为所动,最后从包里拿出一副画卷,递到蒋鸣玉手边,说:蒋先生,这幅画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蒋鸣玉扫了他一眼,没有动。
张秘书吃了好几次铁板冷面,仍然没有放弃,极为有耐心,说:这幅画你一定会喜欢。
他执意要把画送给蒋鸣玉,不管蒋鸣玉怎么冷脸以对,他都不退缩。
张秘书手里的画卷不大,大约有一尺长,卷得好好的被拿出来,只能看到白色的纸背,看不到画面。
请务必收下。张秘书非常执著。
蒋鸣玉见他这个样子,顿了顿,这才接过画卷,慢慢打开来。
只见那画上画着一个身披古代官服的人,正高坐大堂,他面前的桌案上堆满了卷宗,他正打开一卷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