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安乐知道自己在一楼跟赵永宜周旋,他在二楼吃零食,估计会气哭。
安乐犹豫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吃掉那颗蛋。
那是人,不是鬼。蒋鸣玉怕被安乐知道刚才他偷吃的事,简短地说,不至于。
按照蒋鸣玉说的,赵永宜怀的是正常的孩子,可孩子怎么会变成蛋呢,安乐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为什么。
不过大佬都说不管了,那就算了。
安乐低着头看路,有心事的样子,蒋鸣玉垂眼看他,问:你好像很在意这件事。
安乐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说:让我想起妈妈了。
他就这么穿越过来,也不知道原世界的爸妈怎么样了,安乐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
蒋鸣玉不知道他乱七八糟的想法,说:你从小就是孤儿,对母亲还有印象么。
忘记他的混混人设了,安乐连忙打哈哈,说:我就联想一下。他马上转移话题,说到蒋鸣玉身上,大佬,你的父母呢。
他问完就后悔了,蒋鸣玉一直是伯父在管,说明父母应该不在了。
蒋鸣玉的情绪并没有波动,还是淡淡的神情,说:我随我母亲姓,伯父其实是我舅舅。
这倒是出乎安乐的意料,接着蒋鸣玉说出了更让人惊讶的讯息:我不知道父亲是谁,我的母亲前几年去世了。
安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不该出口安慰,他又觉得隔靴搔痒的安慰对于蒋鸣玉来说可能是多余。
他看着蒋鸣玉的侧脸,阳光照在他的鼻梁上,安乐突然冒出一句:你妈妈肯定很漂亮。
蒋鸣玉转过头,从斜上方看着安乐,虽然还是没有笑,可目光比平时柔和,他轻轻地肯定安乐的话:嗯。
安乐心里的弦被拨动了一下,发出清越的声音,他摸摸鼻尖,说:从你的长相就可以看出来啦。
两个人并肩在绿荫道上走着,鸟儿停留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啼叫。
安乐听闻鸟叫,突然想起赵永宜的笑声,现在想起来,那笑声有点像鸟
她又说披着羽衣的神。
安乐连忙甩甩头,别想了。
时间已经偏近中午,说白了就是快到饭点,安乐刚想跟蒋鸣玉说我们吃了再回去,一股熟悉的味道飘进他的鼻子里。
他眼睛噌地睁大,闪动着激动的光芒,转头抓住蒋鸣玉。
蒋鸣玉:?
是烧烤啊!安乐大声说,然后拖着蒋鸣玉顺着孜然的油香味找到了那家烧烤摊。
烧烤摊一般都是下午到晚上出来,这家开得比较早,但也才刚支起炉子。
这家烧烤店碳炉电炉都有,店主在外面架了炉子,在烧烤架刷上油,摆好食材准备开烤了。
一大把瘦肉肉筋五花肉混合着铺在架子上,五花肉自带油脂,只用拿刷子补点油就可以,然后洒上孜然和辣椒粉,等冒出香味之后时不时翻面,肉类被烤得卷缩起来,颜色变成金黄,滋滋地冒着油花。
安乐扯着蒋鸣玉的衣服,两个人站在摊前,安乐的唾液腺不受自己控制地分泌口水,他扭过头,看见蒋鸣玉脸上难得露出新奇的神色,突然意会过来,问:大佬,你没吃过这个吗。
蒋鸣玉无法将目光从烧烤架上移开,摇摇头。
家里也会吃烤菜,不过都是江虹烤好了的,这种小摊子上卖的街边烧烤,蒋鸣玉没有吃过。
住在深院里的少爷没有接触过市井的东西,安乐顿时在心里升起对蒋鸣玉的同情,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人间顶级的美味都没吃过,太遗憾了。
店家拿出几对鸡翅膀,鸡翅早就被划过口子放在佐料里腌制过,在油里过一遍之后放到烤架上,用碳火烧烤。
鸡翅的皮渐渐变得酥脆,再刷上耗油和蜂蜜,金色的蜜汁在鸡翅的表面流动,安乐看得口水像黄河水一般泛滥。
这时候将军的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安乐一个劲地扯蒋鸣玉的袖子,说:大佬,我想吃那个。
烧烤摊的店主老早就看见这两个漂亮年轻人杵在自己摊子前面老半天了,就挂着笑容问他们:要吃什么?
只见个子高一些的男人大手一挥,说:这里我全买了。
人家老板开店开得好好的,当然不能说卖就卖,最后在安乐的指挥下,蒋鸣玉把所有的东西全点了一遍,两个人坐在店里大吃特吃。烤韭菜烤香菇,安乐吃得满嘴都是油,他很佩服蒋鸣玉明明嘴巴上也没闲着,还能保持良好的用餐形象。
蒋鸣玉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此时跟他一同坐在路边的小店里,有种仙子落凡尘的突兀,可这种突兀竟然让他觉得满足。
因为太高兴,安乐甚至还拍了几瓶啤酒进肚子,蒋鸣玉本来想劝他少喝点,忍忍还是没有说。
总觉得劝了会更像家长
饱餐一顿之后,安乐的妆也掉得差不多了,头发没有形象地卷在头顶上,他摸摸头发,嘿嘿地笑:我还是当不来大明星,果然气质不行。
蒋鸣玉看着他因为吃辣椒而有点肿的嘴巴,还有微微冒着汗的鼻尖,扯扯唇角,眸色加深,再次重复一大早说过的话:不会,很可爱。
两个人酒足饭饱地回到家时,已经过了中午。
江大厨正在跟将军较劲,见两人回来就迎上去。
江虹吸了吸鼻子,问他们:你们不是去抓鬼了吗,又去吃饭了?一股油烟佐料味。
安乐顿时有点心虚,吃了一顿饭,他把赵家的事全忘了。
他拍着肚皮跟江虹说他们去吃烧烤了,惹得江虹酸溜溜地说:烧烤我也会啊,你们早说嘛,我烤给你们吃。
安乐想说烧烤不在街边吃是没有灵魂的,但要照顾江大厨的自尊心,笑嘻嘻地说:下次下次,还有机会。
可能是喝了酒,让他有点飘,安乐大力拍蒋鸣玉的肩膀,说:一起在路边吃过烧烤的,都是过命的好兄弟!
蒋鸣玉直勾勾盯着他。
从家长变成兄弟,不知道是降级了还是高升了。
安乐收回手,讪讪地抓抓头发,又像想起什么,咂咂嘴,回味道:蜜汁鸡翅看起来真香啊。
旁边的将军听到了,原地跳起来,疯狂地扇着翅膀,红色的鸡冠都气得竖老高。
安乐忍不住笑起来,将军被他气得七窍生烟,这时候还笑?干脆扭过头去,拿鸡屁股对着安乐。
安乐这才蹲到将军旁边,好声好气地哄着:跟你开玩笑呢,我们没有吃鸡翅膀,鸡翅烤得可香了,可是我们都忍住了。
就算这样,将军还是不理他,安乐眼珠子一转,伸手戳戳鸡屁股。将军惊得飞出去几米,气急败坏地跑到院子后面,躲避安乐的魔爪。
安乐今天高兴,看着将军跑路途中掉落的羽毛,又是哈哈大笑。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就笑不出来了。
公鸡天亮的时候会打鸣,安乐每天都习惯了这种节奏,有的时候睡沉了,基本自动忽略。昨天去了赵家又在外面跟蒋鸣玉吃了烧烤,安乐的心情上上下下半天,所以晚上睡得特别香,早上没有听到鸡叫,他也没多想,爬下床来准备洗漱。
这时候有人敲门,安乐连忙跑去开门,就看见江虹站在门口,劈头就问:将军在你房里吗?
安乐摇摇头,将军有自己的窝啊,没事不会往房间里钻。
安乐还有点迷糊,问江虹:怎么了?
江虹冲他勾勾手,让他跟过来,安乐慌慌张张地跟着江虹来到将军的窝前。
江虹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将军不见了。
?安乐还有点懵,啥意思。
江虹指着鸡窝前的地面说:我早上没有听到鸡叫就很奇怪,刚才想来加饲料的时候,发现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