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如火如荼,什么叫分身乏术,什么叫化身八爪鱼, 什么叫宁为码字机……
反正命给你干没了!
平时要上课,课后要写课堂作业, 没事还要管星华宫日常事务,定时要处理外交信件,还要抽空和师父对练,终于天黑了洗漱完了, 平时的颜秀就往床上一躺开始脑电波码字,码完睡觉就好, 心情再好点就打坐一会儿稳定一番自己返虚大圆满的灵气,现在好了,还得挑灯写师父布置的作业!
别睡了打工人, 舒服是留给有钱人的, 毕竟打坐之后身心清爽的程度能让你继续开展第二天的工作呢→_→
魔鬼作息, 不外如是。
耳鬓厮磨教师弟?
教什么师弟!还耳鬓厮磨?我给你讲就现在这个赤霄殿东配殿连着半个月夜明珠都没熄的局面, 就颜秀现在批公文都尽量精简字数能写“阅”就不会多加个“已”的程度,邵浩然在书房看往日文书的时候有什么问题都不敢给颜秀说了,生怕打扰了陀螺一般的师姐干正事!
惨到了再过半个月,连浮云子前辈来找凌霄道君闲坐时,颜秀都只是依礼拜见过师尊的好友,奉过一杯灵茶之后就告罪急忙去处理事务去了,就那非常明显的社畜气息让浮云子都忍不住“啧”了一声,求情道:“你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这么压榨徒弟啊,人家小姑娘也没什么错……”
然后你这话一说,邵·本界土生土长·正经卷王·颜秀一堆事情要忙他可没有·浩然就不爱听了。
这是师尊对师姐的器重,什么压榨啊!
他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凌霄道君就已经给了一个眼神过去,啥情商都知道这时候该闭嘴,甚至该滚蛋。
邵浩然无奈,只好以自己作业还没做完向凌霄道君申请告退,凌霄道君点头应允之后他方才欠身离开,凌霄道君是非常耐心地等他走了,才四平八稳地开口:“我既为阿秀的师父,给徒弟布置些课业,不是非常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那也不是这么布置法呀。”浮云子才不吃凌霄道君那一套,“得亏我来了——那天我送走你之后自己也想了好久,其实不应该让你回剑影峰的,别的师尊控制不住对徒弟发上那么三两顿脾气我不担心,但你这个威力……我担心你一发脾气,一不小心就能把你徒弟劈死。”
我特么果然没有来错!
你这个b果然对你家徒弟下手了!你看看你那水灵灵的徒弟最近都跟蔫儿了的青菜一个德行!
凌霄道君也觉得最近的阿秀没有以前那么水灵了,短暂地自我检讨了一下:“那你要如何?”
“我想过了。”浮云子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实是自然之理,但你这边也确实看不上吃窝边草的兔子,那你……也可以找别的兔子啊。”
“比如?”凌霄道君皱眉。
浮云子便自储物袋中掏出请柬递了过去:“喏。”
凌霄道君接过,低头一看。
请柬上赫然写的是慕云仙子的继位大典暨升仙大会,同时耳中还传来浮云子的解释:“你不就是觉得邵浩然做不得你那宝贝徒儿的夫婿嘛,这次盛会你索性直接把你徒弟带过去,升仙大会嘛,太虚门优秀的年轻人都在,另外几大宗门估计也会带年轻人去观礼,什么青年才俊见不到,她还能就盯着一个邵浩然?”
凌霄道君的关注点却不在青年才俊上:“这样的大事,慕云竟不曾通知我?”
“慕云仙子那样周全的人不可能没通知,不过……”浮云子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斜眼看了看真就狠心到啥事儿都交给徒弟来处理的凌霄道君,“你真是下得了黑手,竟给水灵灵的徒弟安排了那许多事情,她刚刚是不是说过还忙着给你处理信件来着?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来找你回报了。”
说到这还啧啧有声:“太虚门那边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我却有些好奇慕云仙子到底是如何收拾的太虚门,偏我在太虚门基本没什么朋友,想着你和慕云仙子亲近,便过来了解了解。”
凌霄道君冷漠脸:“你觉得我知道?”
“你都把事情交给了徒弟,当然不知道。”浮云子撇嘴,“我也不问你,在这儿陪你手谈一局,等你徒儿看完了这半个月的信,必过来找你回报的,我顺便听听便是了。”
凌霄道君哼了一声,但到底是示意童子将棋端了上来,两人还真你一下我一下地对弈起来,过得半个时辰,他便让童子传颜秀过来。
颜秀手中果然带着一份请柬:“师尊,浮云子前辈。”
凌霄道君示意颜秀起身,童子非常乖觉地抬来了凳子请颜秀坐下,凌霄道君才慢条斯理道:“耳闻太虚门换了个掌门?”
颜秀:“是。”
“说说看?”
说说看就说说看,慕云仙子不愧是凌霄道君的青梅竹马,这种事都没有半点藏着掖着,在信中交代了个利落——
太虚门最近三个月来,确实是水深火热——相比起凌霄道君亲自动手的血雨腥风,慕云仙子的手段看上去竟莫名温和了许多。
她挑了一个黄道吉日,温良恭俭让地到了太虚门,递牌子说要求见嘉月仙姑,那时凌霄道君对星华宫做的那些事是早就传到了太虚门,正在太虚门最人心惶惶的时候,却看到慕云仙子竟能这样温和自然地回山,无论是谁都会以为她真不准备干什么凶残的事情,大家握手言和,给她一个长老尊位和具体实权这事儿就过去了。
于是嘉月仙姑还真就派童子请了慕云仙子进太虚门,甚至召集了整个门派在家的所有大罗金仙作陪,一副慕云仙子一松口一露笑脸大家就立刻握手言和开启宴会载歌载舞的样子。
然后慕云仙子当着太虚门所有大罗金仙的面,三招取了嘉月仙姑狗头。
人头扔在地上,慕云仙子拿出一张手帕慢吞吞擦着手,搁原地留下了三句话——
“本座手中有凌霄道君清理星华宫时的所有供词。”
“人间还常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语,倘诸位是自行去刑堂交代,自行领了责罚,且罚当其罪,本座也就不追究了。”
“但三个月后,本座回太虚门来,倘仍有漏网之鱼或是罪重罚轻者……本座的原则是与当年临渊城之事有关就一律诛杀,若有刑责过重之处,也只能请各位担待一二了。”
话说完了,她便裙子一转,飘飘然离开太虚门,与此同时,太虚门所在地留下了和凌霄道君封锁星华宫时完全一样的阵法,太虚门中的大罗金仙们即便是合力也破不开那个不知动用何种力量反正非常神妙的玩意儿,同时任何消息都发不出去。
到这个时候,太虚门内的大罗金仙们也只能把目光投向了同门。
那是一场非常彻底的自查自纠。
太虚门百年来一切文字资料都被来回翻阅研究找到所有的责任人,和临渊城有关的一切长老峰主执事都去刑堂交代过了情况,太虚门上空天天乌云盖顶,刑堂的刑具都换过了七八批,宗祠的魂灯也熄灭了足足三分之一,被削去的大罗金仙顶上三花累积起来甚至让本就是极品灵脉的太虚门的灵气浓度再上一个台阶,更不要说死在这次自查里的金仙天仙。
三个月后,慕云仙子还是那么仙气飘飘地迈入太虚门护宗大阵之内,这次她连口都不必开,面对她的已经是太虚门大殿上面对她跪伏而下的门人弟子:“拜见掌门人!”
“就是这样。”颜秀道,“接着就没什么了,无非是挑了个黄道吉日来做继位大典,再给师尊及其他好友送请柬,就在一个月后。”
“那升仙大会是怎么回事?”浮云子问。
颜秀答:“凑在一起罢了——按例,太虚门的升仙大会应当在半年前就办了的,只是慕云前辈伤愈出现,让太虚门高层乱了阵脚,才拖到今日。如今慕云前辈果然做了太虚门掌门,太虚门一应事务都正常运转了起来,又加上慕云前辈确实膝下空空,这才准备同时办上一个升仙大会。弟子是遵师命每半个月处置一次各类信件,今日才看见了还有请柬,知道以师尊和慕云前辈的交情,此会是必去的,便立时给师尊送了过来。”
“是必去。”徒弟回事儿向来干净利落,这也是在浮云子面前非常长脸的好事,凌霄道君并不惮于给徒弟一个鼓励的笑,“阿秀也同为师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