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司异看着她眼里潋滟的一片水濛,突然问了句:“喜欢我吗?”
酒精在和神经打架,施今倪完全对不上他的问答。她不受控地伸手戳戳他唇角,扯偏话题:“你不要总板着脸,我喜欢看你笑。”
“为什么?”
“你笑的时候,很好看。我希望你过得开心。”
他真的笑了,反问:“是吗?”
“是,就算我说过很多假话……”施今倪闭了下眼睫,声音低到快要听不清,“但这句一定是真的,我希望漆司异好。”
漆司异和那伙朋友打了声招呼,牵着她往外走。
才出门口,施今倪就往下蹲。怎么也赖着不动,黏黏糊糊的嗓音:“走不动了,背我。”
“好娇。”他掌心托着她脸颊,指腹轻轻刮增了几下,“这么会撒娇,谁教的?”
“天生的。”施今倪醉的不轻,被他指腹蹭得又脸疼。不耐烦地拍开他手,皱着细眉爬到他肩膀上。
漆司异背着人往前走,感受到她脸颊和凉凉的唇瓣贴在他后颈。
他垂眸,喊她名字。
她嫌吵,但还是应了声,问他干嘛。
困到要再次阖眼时,才听见他说“以后惹我生气了,就试试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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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cite:[1]歌词源自《暗涌》。
第34章
◎看看她是选你,还是选我◎
八月初, 朗御的准高三生已经提前进入学校补课。
高中进入最后一年,17、8岁的青春痘似乎总是伴随着睡不醒的午觉、成绩单上的分数、被汗浸湿的校服后背,以及对暗恋的人的胆怯与自卑。
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断断续续, 榕树上的知了在夏末叫个不停歇。自习课上太安静, 后排突然传来桌椅挪动声。
“咔吱”响后,前面快睡着的人被惊醒, 往后看过去。某张座位已经空了,有人提前放学离开。
施今倪坐在讲台上值日, 也朝开了的后门那边看:漆司异的位置上面没了人。
几秒钟后,她看了眼手机上他发来的消息。
他:警长生病, 你待会儿自己回家?
“警长”是他爷爷家里的那只杜宾犬, 虽然一直是在漆老爷子那养着。但在漆家这一大家子人中,杜宾只认漆司异。
施今倪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又错眼看见了几个未接来电。在放学铃响后,她给那边回了电话。
对面是钟析的母亲, 钟蓉。
钟蓉其实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她18岁出头就被28岁的漆司异父亲养在公寓里。因为年轻貌美留住了这个男人,没多久就怀了孕。
哪怕如今年近四十也风韵有余, 嗓音听着仍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只是她情绪并不平静:“看见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
是送她和钟析去澳洲的两张机票, 时间就在下月初。
“看见了。”施今倪有些无力地垂下眼睫。她在暑期就已经听漆司异说过这个打算, 并不惊讶,“钟姨,您和小析没有在国外独立的能力,小析的腿也还在康复期……”
“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我当然知道不能去。”
钟蓉还在等漆仲和他前妻离婚, 费了这么长时间才到这一步。没嫁进漆家, 没让钟析得到该有的股份资产, 她怎么可能舍得现在离开。
当初看见钟析躺在病床上, 她看了他的博客日志才知道他在朗御受了很多委屈。
所以当施今倪自作主张地说要去朗御惩罚那几个学生和那个物理老师时,她乐见其成。
一个没爹没妈、在市井俗世里长大的漂亮女孩。见得脏,心眼儿比谁都多,能把那些温室里的花朵玩得团团转。
就像她在施今倪这个年纪已经耍手段跟了一个有钱男人,享受着荣华富贵。
钟蓉话头一转,缓了缓语气:“我前些日子瞧见漆司异把你带回家了,看来他对你很满意。可是他也过得很潇洒,你明知道他才是小析痛苦的根源。”
施今倪张了张唇,艰涩摇头:“他不是,他什么也没做过。”
“你胡说什么?他和那些欺负小析的人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了,你心思也是重啊……骗我花这么大功夫送你进朗御,是为了让你去和漆司异谈情说爱吗?”
钟蓉忍不住字句刻薄,咬牙切齿地斥责道:“今倪,钟姨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和小析的?”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和我们才是一条船的,这两年是谁供你上学和生活,你倒是以为能借此攀上漆家的小少爷了……”钟蓉冷笑,“他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吗?他知道你是怎么盯上他的吗?他要是知道了,还会和现在一样喜欢你吗?”
施今倪厚着脸皮把那些讽刺和辱骂全听完。低着头,最后以一句“你们不要接受那张机票,我再想想办法”结束了对话。
其实她依旧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但她知道她该离开了。
她没办法、也没想过要伤害漆司异。可是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刻,她的伪装和虚情假意一定还是会让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