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限制的缘故,他们没在外面待多久,后来只在甜品店坐了片刻。
康景打了辆车把她送回去时,她在一家超市下了车。
进去挑挑拣拣了一些日常用品和瓶瓶罐罐的梅子零食,临了,不忘多买了两条防花粉的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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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摸底考出了成绩。
实则,头天晚上的高二年级排名就已经公布在了朗御高中的校园公众号里。
狭□□仄的一室一厅出租屋里,她刚从浴室出来席地坐在长形地垫上,屈膝,脚趾头抵到一角的挂脖式耳机,高瘦的身材套在宽松吊带裙里。
头发没吹干,空调风口徐徐地对着脑袋这边转,发梢的冷水落在肌肤上降温。
手机屏幕上也都是水,她随手捏起裙角擦干,侧了下头,缓缓滑动屏幕上的年级排名表。
柴近芝,第七名。
殳絮,第六名。
施今倪,第五名。
王序,第三名。
……
最顶上的漆司异和后面几位拉开了十几分的差距,独占鳌头。
施今倪一直觉得自己这种情况不用太在意成绩,她对这次考试的把握不大。也知道自己在之前的学校还能做个领头人物,但到市里这些人才济济的学校就差得太远。
可是看到这张成绩表,她不由得轻笑了声。
没几个能打的。
因为摸底考的成绩出来了,乔莲说好的会根据成绩换位置也如期落实。她大概是又把班级前三十名根据偏科程度和身高都互相安排了同桌。
于是施今倪的位置往前蹿了两排。
前桌是殳絮,同桌则也变成了女生,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且在这个学校不受待见的张雁。
而和自己隔着一条过道的人,正好是漆司异。
夏末秋初的傍晚,零丁的蝉声消失,深州市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点。这座繁华的城市人山人海,又有山有海,有与之而来长达几个月的台风雨季。
晚风带着点凉意,黄昏也变得雾蒙蒙,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
高二(13)班的语文老师是位临近退休年纪的师太。
脾气和语速都太稳定,导致学生们都觉得她上课即催眠,一大片人在厚厚书堆底下睡得天昏地暗。
她正讲到试卷中的文言文注释词:“‘司’。在这里呢,是‘掌控’的意思。”
“比如咱们班上的漆司异同学,光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他的家长对他有多寄予厚望了。当然了,有目共睹的是:漆司异在各方面也确实是不错的。”
施今倪慢悠悠地看向右手边的男生。
他并没有睡觉或旷课的坏习惯,只是也不像在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哪怕是被老师点名夸赞了,也是一副置身事外样。坐在那身板挺拔,懒散又松弛的姿态,骨节修长的指间不紧不慢地转着根笔。
棱角分明的侧脸逆着窗口日光,帅得太惹眼。
拿起身边人举例,班里这才躁动起来。
邝盛打个哈欠:“郝运啊,大家可都晓得你家老头对你有什么厚望了。”
“笑死,那刘强的怎么说?”
“突然发现,近芝的名字也很好听呀。”有女生接腔。
“哈哈哈哈哈你们拿名字说事礼貌吗?那我们班那个物理老师,谁替他申冤啊!”
……
话题一延展,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说开了。
施今倪听见他们的讨论声,回头好奇地问了句同桌:“物理老师叫什么?”
张雁在班里一向是闷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嫌恶情绪,或许也是惊讶施今倪居然会主动跟自己说话。
顿了下,才在草稿纸上写下那三个字:甄时建。
“甄时建……”
施今倪默念了两遍。笑了声,明白过来了。
晚修一临近下课时间,冷冽的秋雨瓢泼而下,冲刷这座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深州的台风雨永远都是风声比雨点大,悬铃木的叶片被砸得哗啦啦直响,给人一种世界末日不过如此的感觉。
这节晚自习没有老师值日,班长柴近芝搬着凳子坐到讲台边上维持课堂秩序,投影仪那正放着一份数学报纸的参考答.案。
“邝盛、康景!你们回自己位置上去。”她拍了下桌子,朝漆司异那的一堆男生喊道。
几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拎着凳子和扑克牌,朝讲台那比个贱兮兮的中指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