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b驳斥:“那许芳菲呢?她家没钱,人不一样甩你八十条街。”
同学c被噎住,讪讪不吭声了。
同学a又说:“还有还有,我看见杨露填的学校是个洋名儿,好像是外国的大学!”
同学d:“啊?她成绩又不好,还能考到国外去啊?”
同学c又发挥出自己的酸菜鱼本色,嘀咕:“杨露成绩差,但是她爹妈给力家里有钱啊!啧啧啧,所以说,只有没伞的人才需要努力奔跑,十年寒窗苦读,总归还是没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
许芳菲手里的笔无意识戳戳课桌桌面。
这时,杨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惊讶道:“我说,你搞什么。还没想好要考哪个大学呀?”
许芳菲迟迟回过神,吐出一口气来,没精打采:“是啊。”
“这就是优等生的烦恼吗?”杨露好不懂。明明以许芳菲的成绩,像样的大学像样的专业,她可以随便挑。
许芳菲扭头看杨露,笑了下:“听说你准备去国外念大学?”
“嗯。”提起这个,杨露脑袋忽然垂低下来,烦躁得抓耳挠腮,“我本来不想出国的。你也知道我英语有多烂,要出国还得考什么雅思,烦都烦死了。我说我要留在国内,我爸非不让,硬逼着我出去。”
许芳菲拍拍她的肩:“能出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别凡尔赛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露目瞪口呆,喷笑着做出一副译制腔:“噢我的上帝,我没有听错吧!我居然会从古板许嘴里听见网络流行语!”
许芳菲被她逗笑,双颊一热,扬手作势要去打她。
杨露举起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出格挡的姿势。两人笑闹了会儿。
须臾,杨露接着道:“我爸还说,之后会让我去省城读雅思。”
“你大概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估计就在十月之前。”
“好了。”许芳菲安慰杨露,“高考之后大家本来也会各奔东西,别伤感了,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面。”
杨露打她一下:“喂,等我真去了新加坡,咱们可能一年都见不上一次。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还是不是我好朋友?”
许芳菲:“正因为是好朋友,我才更应该鼓励你走出凌城,去更大的世界。”
杨露切了声,耸肩:“我什么水平我自己清楚,是我爸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千万别这么说。”许芳菲笑,想起那个人轻描淡写的鼓励,便感觉未来好像更多了几分色彩:“我们的未来充满希望,和无限的可能性。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你。”
杨露长叹出一口气,望向窗外。
篮球场里有几个高个子少年正在打篮球,其中一个起跳投篮,正中篮筐,他得意,脸上扬起一个吊儿郎当又流里流气的笑。
杨露心里忽然飘起丝丝惆怅:“可是,新加坡真的好远好远。我这一走,和很多人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许芳菲察觉到杨露的神色有些异常,心生不解,也循着她视线往外看。
正张望着,杨露脸已经转回来。她忽然低声问:“许芳菲,你相信缘分吗?”
许芳菲:“唔?”
杨露说:“听说真正有缘分的两个人,即使走散了,兜兜转转也会重新走到一起。你信吗?”
不知为什么,听完好友的问句,许芳菲脑海中竟鬼使神差,浮现出一张寒玉般凛冽冷峻的脸。她怔忡刹那,继而点点头:“信。”
*
中午的放学铃拉响,饥肠辘辘的学生们你推着我我挤着你,争先恐后冲出教室。
许芳菲合上数学练习册,站起身,正准备招呼杨露一起吃饭,一个声音却从教室后门方向传来,唤道:“许芳菲!有人找你!”
许芳菲循声转过头,一愣。
教室外的走廊,柔和的微风和阳光,勾勒出一道挺拔而颀长的身影。他沐浴着阳光,穿一件白色衬衣,神色平静,眉目如画,气质干净得近乎失真。
许芳菲彻底呆了。
在她的印象中,郑西野总是早出晚归,像大草原上的夜行野兽,白日蛰伏,只出没于月黑风高的时候。她很少看见郑西野出现在如此灿烂的阳光下。
原来,阳光下的他摒弃野性,是这样的清挺,明净,纯粹。
就在她出神的当口,一只手拍拍她的肩。杨露凑过来,诧异低声:“这大帅哥怎么找到你学校来了呀?”
“不知道。”许芳菲回过神,两腮隐隐发烫,“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杨露哦哦两声。觉得好奇又不方便继续杵在这儿,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许芳菲站在原地做了个深呼吸,等急促的心跳稍稍平复,才提步走出去。
一步一步走到郑西野面前,她站定身子。
“你……”许芳菲捋顺舌头,“你怎么会来这里?”
身高差距使然,郑西野眼眸微垂,安静地注视着她。两秒后,他把手里的试卷袋递过去。
许芳菲愕然瞠目,接过试卷袋道:“我的试卷袋怎么在这你这儿?”
郑西野说:“刚才你妈妈下楼找我,说有个小迷糊蛋子早上赶时间出门,忘把试卷袋带走。她又急着上工,问我能不能把这个送到学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