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姐,你想清楚怎么?说了没?”她打开门?,问拿盆接雨水的周慧。
“就说我们要住。”周慧不想把房子给政府。
“这房子经常空着,邻居们知道情况。”顾明月揭走盖着沙发的床单,将餐桌上的板凳整齐摆好,又去厨房拿了几个盘子放桌上,让它看起来像有人住的样子。
周慧反应过?来,放下盆过?来帮忙,愁眉不展,“那怎么?办?”
“周叔叔爱跟小?区里的大?爷下棋,肯定知道你住塞纳河畔,回来住不太现?实?,除非塞纳河畔被淹了。”
私心里她是想保留这套房子的,倒不是怕周家缠上她们,而是周慧还有个姐姐,她如果拖家带口的回娘家,总不能也去她家吧?
周慧会意,“待会我跟房管局的人说。”
这栋楼两梯六户,她们上楼房管局的人就到十楼了,然而两个半小?时过?去,还没人来敲门?。
周慧把地拖了遍,又把床单铺上,左等右等不见?人,准备出?去瞧瞧,隔壁刚好有人出?来,“出?事?了你知道不?”
周慧摇头,“咋了?”
“十三栋不是有几家民宿吗?也不知住了些啥人,房管局的女孩子被拖进去了……”邻居神秘兮兮的说,“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没个人敢帮忙。”
周慧心头一凛,不由得往那方?面想。
“派出?所的人来了,当场枪毙了两个。”
周慧隐约记得是听到枪声了,当时沙发上玩手?机的顾明月脸都白了,她还说了句没事?。
“我在家完全没听到动静。”周静回眸看身后的顾明月,她眼神空洞,毫无焦距,脸惨白惨白的,“明月…”
周静有些害怕,过?去拉她,刚碰到她的手?,被冰得缩了下。
她的手?特别冷,嘴唇慢慢发青发紫,周慧大?惊,“明月……”
“啊?”顾明月回神,冲满脸关心她的周慧笑了下,“那女孩怎么?样了?”
邻居看还有人,唏嘘道,“不知道嘛,十三栋的人刚把照片发出?来群就炸了。”
邻居三十岁出?头,看明月长得不错,叮嘱道,“没事?可别出?去,乱着呢。”
这两天发生好几起这种事?了,派出?所把人抓走他们又跑回来,跟群□□似的。
同为女人,周慧从来不敢看这类新闻,紧紧攥着明月的手?。
顾明月反手?握着她,轻轻呢喃了句,“没事?的。”
她做了充足的准备,谁敢来她杀谁。
发生这档子事?,房管局的人已经走了,她们下楼的时候,顾建国开着皮划艇从外面回来,“回家了吗?”
只字不提其他事?。
顾明月恢复了些精气神,问,“不接王伯伯他们吗?”
“他们早走了。”顾建国直视着前方?灰霾下的高楼,“是不是又降温了啊,我咋感觉越来越冷了,这次回家就不出?来了。”
周慧想问十三栋的情况,但明月脸上气色全无,不知是不是被刺激到了,一路她忍着没问。
倒是顾明月先问起这事?。
彼时已经到职业技术培训学校的教师楼了,陆宇良伸了根竹竿出?来,让顾建国把背包挂在竹竿上。
顾明月扬起脸问陆宇良,“陆校长听说日晕小?区的事?儿?了没?”
陆宇良看了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大?家两天没回家了,都在担心家里孩子。
他媳妇儿?子在边城,家里就爸妈跟丈母娘,生活能自理,不用他操心,当着众多老师的面,他字正?腔圆,“这事?是意外,我们要对政府有信心。”
顾明月坐在凳子上,雨帽哗哗哗滴着水,水流成线,“但愿吧。”
茨城政府最新通告说九十万人受灾,这是没统计完全的,真?实?数字远比九十要多。
洪涝来得猛,政府忙得昏天暗地,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愿意,但那个女孩何其无辜。
如果不曾被恶势力欺压,她也曾相信光明。
抑郁症很容易情绪低落,对生活没有信心,顾建国载女孩子的同事?去十三栋就料到明月知道这事?会这样,故意没说的。
哪晓得她还是晓得了。
“明月啊,你别怕,还有爸爸呢,爸爸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顾明月扯出?个笑,笑容却有些苍白,“嗯。”
塞纳河畔的物业群也在讨论这事?,之前热血澎湃要接亲戚朋友来住的居民全部有点动摇了。
自家亲戚朋友的人品肯定信得过?,但别人家的亲戚朋友啥性格不好说啊。
尤其家里有小?姑娘的,虽然封闭在家,但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被坏人钻空子了咋办?
小?区里这么?多小?姑娘,我建议大?家不要随便接亲戚朋友来。有个母亲在群里呼吁,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如果亲戚里有男子的,请把身份证信息发群里!
底下好几个人附和。
五栋群也在聊这事?。
好几家已经把接收亲戚朋友的信息发出?来的,顾建国没考虑好,现?在想清楚了,我家人多,又有病人,我家就不出?租了,等两天我就去银行把房贷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