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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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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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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氏点了点头,进了正屋。严善正坐在炕上抹泪,赵一郎坐在她脚下的杌子上,垂头一言不发。

严善见到乔氏过来,忙起身见礼。赵一郎稍微抬起了头,拿眼角瞄到乔氏,跟着起身拱手见礼。

乔氏看了眼赵一郎,道:“都这般晚了,大郎快回自己院子去歇息吧。”

赵一郎与其他兄侄们同住在西边的宫殿,闻言如释重负。他闷不做声朝严善与乔氏分别见礼,后退几步,逃也似的奔了出屋。

严善见状,扎着手吩咐仆妇:“你快跟上去,打着灯笼送大郎回去。哎哟,大氅还在这里,外面那般冷,可别冻着了!”

仆妇被严善指挥得团团转,上前拿过大氅追了出去。

严善红着眼,探头看了一会,拿起帕子蒙住脸,又呜呜哭了起来:“你瞧他这样,好似我要害了他似的!我是他亲娘,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为了他,就是舍了自己的命都愿意,何苦就被他当成了仇人!”

乔氏干巴巴劝道:“大郎孝顺着呢,你就别气了。”

严善哭道:“他真孝顺,就该好生读书,别成日去琢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绣花织布。也是在你面前我能提一提,在其他人面前,我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哪有男儿去学娘子们的手艺,玩物丧志,他连玩物丧志都算不上!”

说到这里,严善更伤心了,趴在炕上哭得伤心欲绝。

乔氏哎哟一声,忙侧身坐在炕上,安抚道:“以前妇人哪能上朝当官做事,如今北地的衙门,朝堂中,多的是妇人。大郎做些女工,也不算离奇。说不定,以后他能成为天底下最好的绣郎,你何苦为此大动干戈,不值当。”

严善本已经渐渐停止了哭泣,听到“绣郎”,一下又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

乔氏讪讪,见越劝严善哭得越厉害,为难了半晌,干脆拉下脸道:“你可别哭了,二十一娘在呢,若被她知晓,叫你去问话,你该如何回答?”

严善哭声戛然而止,缓缓坐起身,抬起手抹泪,抽噎着道:“此事万万不能被二十一娘知晓,乔娘子,劳烦你也别说出去,着实是没脸啊!”

乔氏吃了酒,此时也累了,强打精神安慰了严善几句,回了屋洗漱歇息。

赵寰当然对宫内发生的事了若指掌,人与人相处,哪能没口角争吵。平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她就没有管过。

冬至这般大的节日,严善能将她的心头肉叫去训斥,肯定事情不小。回忆起以前严善对赵一郎的期许,她平时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就这会有空。也不顾过不过节了,将他们都一并叫了来。

严善见到周男儿前来请,心即刻提到了嗓子眼。她的眼睛还红肿着,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试探着问道:“周娘子,都这么晚了,二十一娘怎地还没歇息?”

周男儿的话向来讲得密不透风,客客气气道:“我只管前来传话,其他的一概不知。”

严善没法,忐忑不安到了前殿。刚进了院门,看到赵一郎随着许春信也走了过来,脸色一下就变了,慌乱得几乎发抖。

廊檐下的灯笼,随着寒风微晃。灯光摇曳,严善被晃得阵阵晕眩,焦灼不安看着赵一郎。殿内赵寰在,此时又不敢轻举妄动,

赵一郎挪到门前,双手紧紧拢着严善先前让仆妇送去的大氅,掀起眼皮向上,飞快瞄了她一眼,眼珠随之咕噜,像是翻了个大白眼。

手忽地松开大氅,赵一郎拱手见完礼,再忽地收回手,抓住大氅拢紧。将自己紧得严实了,侧身让开,等候严善先进屋。

周男儿打开了门帘,严善屏住呼吸,抬腿迈过了门槛。刚走了两步,身后咚地一声,她惊了一跳,刚准备回头看,就被大力撞得挥舞着双臂往前扑腾。

赵寰坐在塌几上,看着摔进门槛的赵一郎,被撞到在地的严善,无奈撑住了额头。

周男儿许春信她们也吃了一惊,急忙上前将母子俩搀扶起来,关心问道:“可有摔到了哪里?”

所幸冬天穿得厚,两人只是受了惊。不过这一惊,倒把先前的紧张驱散了不少。

严善领着赵一郎上前见礼,赵寰道:“大郎先去旁边屋子玩一会,我与你阿娘说几句话,过会再来叫你。”

赵一郎张着嘴,一脸茫然被周男儿领走了。许春信上了茶,退了出去。

严善又开始局促不安起来,扭捏着坐了,心绪不宁问道:“二十一娘,你唤我何事?”

赵寰开门见山问道:“听说嫂嫂先前在哭?”

严善如何都不肯供出赵一郎,又不敢撒谎,嗫嚅着道:“我就是多吃了几盅酒,没事,没事.....”

赵寰打断了她,道:“嫂嫂,我忙得很,没空与你兜圈子。叫你来,也是想直接问清就里,哪怕你不说,我随便一问便能得知。”

严善一慌,忙将赵大郎的事情说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盼着他能读书上进。他成日学这些东西,要是传了出去,连着你也跟着没了脸。”

赵寰蹙眉,念着赵一郎就是严善的命,她唔了声,道:“年后北地要举行第一次春闱,待明经科之后,还要举行其他科的考试。不拘于只考四书五经,亦不分男女。好比骑射,医,农,木工,重学,也包括绣花织布。只要擅长者,皆可以录名参考。”

严善平时不大关注朝堂上的事情,只知道要举行春闱与其他考试。具体考哪些,她倒不甚清楚。

赵寰突然提到了科考,严善楞在那里,没能领会她话里的意思。

赵寰道:“燕京,乃至各州府的衙门,并非只有明经科出身的进士,能出仕为官。考中其他科目的,照样能到衙门当差。大郎的喜好是正经差使,并不会丢任何人的脸。”

严善脑子尚未能转过弯来,道:“可绣花织布,向来是女人做的事体,男儿如何能做?”

赵寰耐心地道:“女人以前不能出门做事,只能关在后宅做这些。如今不一样了,男人当然也能如女人那样,绣花织布。且绣花织布是一门技艺,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无论男女,都不丢脸。”

现在的世道,对各种行当做了无形的限制,比如男人该做什么,女人该做什么。

当然,立规矩的是男人,解释的也是男人,一切都由他们说了算。

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了,女人就该在后宅,侍奉公婆相夫教子。

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话语权其实仍掌控在男人手中。主要还是因为男人基本上,占据了各个行当的差使。

哪怕小户人家出来讨生活的女人,也只能做些厨娘,焌曹,绣娘织娘,仆妇等差使。

除了郎中屠夫等行当,男人就是做帮闲,无所事事,也没人想过要去做绣花织布的活。

一个好的绣娘与织娘,千金难求。但男人不屑去做这些,归根究底,还是男人将差使做了区分。

区分的结果就是,女人被框定在了后宅。认为她们天生该相夫教子,操持家务。

赵寰并非要让男人一定得去绣花织布,而是要打破这道框,将女人从中拉出来。

没人能规定她们能做什么,她一直秉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始终坚持一个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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