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个字眼,不轻不重。
声线被冷风磨得像利刃。
盛明窈对他看得有些不自然,扬起下巴,心里给自己壮胆,音调也不由自主地大了一点:“对啊。”
报告上是这么说的!
之前明明是他误会了她。
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一方,应该有气势点!
沈时洲眯了眯眸子,低低哂笑,语气很冷。
“看来的确很轻,重要的人一个都没忘记。”
盛明窈:“…………”
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接话比较好。
她记得很清楚。类似的话,第一次在家宴见面时,沈时洲就说过。
那时,他带着一丝轻慢的嘲讽。
对这过于巧合的失忆,毫不相信。
而现在——
她抬起眼,对上男人冷冽得毫无温度的眼睛。
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沈时洲道:“东西自己收好。我没兴趣。”
直接切断了这个话题。
……
车窗缓缓下降,冷风灌了进来。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清冽的烟味。
盛明窈捂着唇,小声地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被呛到了,还是被冷到了,用力过猛,眼睛里晃起了生理泪水。
沈时洲长指一捏,下意识地掐断了烟头。
如果有人细看,也许会发现,他手里掐着的烟,压根没动两下。
盛明窈吸了吸鼻子,“既然你不抽烟了,可以关窗吗?”
她丝毫没有不该向沈太子爷提意见的自觉。
“我刚睡醒,吹了冷风脑袋不舒服。”
明媚的女声有些哑,带着示弱的意味。
跟被人夸了之后,甜滋滋说“李叔眼光真好”的声音。
跟电话里听见的,不停喃喃说“冷”的声音。
——都缓慢地重合在一起。
只要心情好,或是有求于人,无论对谁都是这幅娇娇气气的样子。
女声还在继续:“要是你不愿意,有没有毛线帽……”
车窗蓦地上升,过快的速度一下子切断冷风,空气里发出声轻而利的碎响。
沈时洲不冷不热:“你太吵了。”
盛明窈一脸茫然地看向他。
他正好也在看她。对视了不超过一瞬,便微蹙眉眼,冷淡地移开了视线。
就差把“别来烦我”这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盛明窈十分乖巧地往他的反方向挪了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脸色好像更冷了点。
她就当自己看错了,靠在玻璃窗上,不知不觉就打了一小会儿盹。
再次睁眼时,已经到了家门口。
视线清明之后,盛明窈一下子就看见了正在处理公务的沈时洲。ipad上面跳跃着的外文数据,闪得她眼睛疼。
她坐直,发现李叔正在低头摆弄东西,双手都没有放在方向盘。
“车停了很久了吗?”在等她醒过来?
李叔:“差不多半个小……”
沈时洲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李叔改了口:“差不多刚到吧。沈、我本来打算叫醒你的。”
盛明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