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还想让他更怕她,最好这辈子见到她都绕道走,以报自己今晚差点被他毁容之仇。
但熊孩子这么哭,有人可心疼得不行了。
郑菀晚直接蹲下去将孩子抱了起来,心肝宝贝儿地哄,昭锦程守护在母子两人身边,拧眉诘问昭棠:“你到底做了什么?”
昭棠看了昭浩一眼,见昭浩一对上她的目光就抖着小肩膀瑟缩,她心里快意,扯了下唇:“警察作证,我可一直在里面。”
“现在碰瓷都这么无耻了吗?”她咕哝了一声,右转,径直往药店走去。
药店不远,只是从派出所到药店这一路没有店面。现在已经接近晚上11点,路上也没有车没有人,只有森森的行道树下,隔着老远一盏不甚明亮的路灯。
昏暗的光线,正好掩盖了她好几次没忍住掉下来的几颗眼泪。
她赶在眼泪落到伤口前飞快地擦了。
走到药店时,她已经神色如常。
深夜的药店,店员坐在收银台前玩手机,她问店员要口罩,店员问她要多少。
昭棠想了一下,这伤口虽然不深,但就算结痂掉了以后肯定也会有色素沉淀,等色素完全消失,应该也要两个月吧。
“先要一百只吧。”昭棠心里算了下。
“好。”店员随口应了一声,一抬眼看到她脸上的伤口,多嘴问了一句,“你买这么多口罩,是想遮脸吗?”
昭棠点了下头:“对。”
“别,你可别这么遮,至少前期你别戴口罩。你这一直去摩擦伤口,本来不留疤的,万一被你弄出疤痕增生了,到时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昭棠失望地“啊”了一声,又问:“那可怎么办?”
“你就等它自己好,你这伤口不深,一个星期就能结痂了,而且你都长成这样了,还怕这小伤口啊?就一个星期,你忍忍就过去了。”
昭棠艰难地笑了笑。
店员见她没说话,又问:“那口罩还要吗?”
昭棠沉默了几秒,轻声说:“要。”
昭棠坚持买了一百只口罩,也没有戴。走出药店,茫然地停在门口。
她仰头看着天上厚厚的云层。
明明傍晚的时候她一路往鹿溪走去,一面和路景越讲电话,那个时候天还没有黑,她还能看到明亮的月牙挂在蓝色的天幕上。
此时却什么都看不见,厚重的云层将月亮的光芒遮住,天上只剩暗沉沉的一片。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远处的路灯。
灯下安静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她就这么茫然地盯着那辆车,她想思索一下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可是脑子里也仿佛堆满了厚重的云层,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力不从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知道,不能让路景越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这世上谁都可以看到她狼狈难看的模样,就是路景越不可以。
她独自在药店门口彷徨地站了近半小时,中途不停地掏出手机看时间,最后算着差不多路景越应该已经睡了,她才试探地发了条消息给他:你睡了吗?
如果她这个时候抬头,会发现远处那辆漆黑的轿车里,一瞬间亮起了微弱的光。
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路景越掀起眼皮看去。
却没有去拿手机。
视线收回,透过挡风玻璃,男人安静地看着药店门口的女孩。
车内车外,光线皆是昏沉,可是他的眼眸只更加幽暗。
他跟了她一路。
他多么想去到她身边,抱她、吻她、陪伴她,可是她不需要他。
这个时候的她,避他如蛇蝎。
她在药店门口站了多久,他就这么看了她多久。
胸口翻腾的情绪被黑暗无声地压制。
昭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路景越的回复,心里松了口气。
嗯,应该是已经回去睡了。
想着,她终于在手机上约了个网约车。
这里离摩卡小镇其实很近,只是太晚了,她不太敢一个人走回去。
但打车也着实太近了一点,司机赶过来花了8分钟,送她回家花了不到5分钟,中间还等了一个红灯。
路景越这晚一直没有回她的消息,她以为他是睡了,却不知道,这晚他在她家楼下站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