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别人。
毕竟他要找爱他的姑娘,真的太容易了。
他真的是一个很值得爱的男人。
如果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别人,那么如今他们每一次的偶遇,即使只是她心中偷偷的喜悦,都是不道德的。
不知道是不是思绪里出现了太多的雪,心理暗示过重,昭棠忽然觉得很冷。但是她却并没有躺回床上,而是掀开被子,下床。
她拉开卧室房门,走到客厅,将餐桌上放的那瓶水扔进了垃圾桶。
他很大度,时隔多年,不再和她计较,甚至可以神情自若地和她说话,仿佛还是朋友。
可是于她而言,就像她回来以前设想的那样,人海重逢,擦身而过,假装谁也不认识谁,才是最好的结局。
重新躺回床上,她裹着被子,闭上眼,静静地想:他今天的运气真的是太坏了,跑了三趟没拿到快递。
还让她误会了。
喜欢一个人,是会下意识地将一些微不足道的巧合串联起来,像串珠似的,将它们串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可是当白日梦醒,一切重归清醒,她终将发现,那些真的就只是巧合,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那样的清醒让人难堪。
—
第二天周日,奔波一个多月塑造出来的生物钟不负所望,让昭棠一大早就醒了。
她睁眼,盯着她的乱世佳人绿窗帘看了一会儿,慢吞吞起床。
把自己收拾好,简单吃了个早饭,她又继续收拾行李,顺便把脏衣服洗了,最后又将昨天新到的遮光窗帘扔进了洗衣机。
然后她才坐下来,打算给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借个梯子过来,一会儿窗帘洗好了她就踩着挂上去。
刚拿起手机,就看到锁屏上两条未读消息,分别来自赵希声和房东。
她点进微信,先点了赵希声的头像。
赵希声:家搬好了吗?
昭棠不知道赵希声为什么会在周末突然给她发来一条看似寒暄的消息。
昭棠:已经搬好了。
赵希声很快回复:那你尽快抽个时间把我和你说的那篇论文写出来,下个月望城有个甲骨文国际学术研讨会,你跟我一起去,作个发言。
昭棠盯着这行字,轻轻眨了下眼。
赵希声这是……发错了吗?
她刚刚毕业,还只是个助理研究员,就去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发言?
她硕士期间确实也参加过学术会议,不过都是一些小规模、家门口的会议,她勉强能蹭进去做个小组发言,最后拿个二三等奖回来,已经算是她学术生涯里的高光时刻了。
毕业以后考进博物馆,她并没有那么高的学术追求,她就只是想做个平平凡凡的搬砖人而已。
朝九晚五,做做本职工作,向大众宣传宣传中华文明,就是她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全部职业规划了。
毕竟她对自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她可能确实不笨,高考努努力考了个985,但也并没有聪明到哪里去,终究也只是个平凡人。
她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假如她真有那么崇高的理想,她就不会考编,而是考博,继续在学术界高歌猛进了。
然而刚刚参加工作的她,就要跟着赵希声去国际学术会议了吗?
她想了想,委婉地问:主任,您觉得我能说什么啊?
赵希声想是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直接说:去看看吧,甲骨文研究这么多年,就释读出那1500多个字。巅峰期过后,学科发展就遇到了瓶颈,我自己也遇到了瓶颈。当然你让我演讲,那我也能洋洋洒洒说个半小时,不过有什么意义呢?没什么新的贡献。你们年轻人有想法,一起去交流交流,说不准能找到努力的新方向。
赵希声都这样说了,昭棠只好应下:好的主任,我准备准备。
结束和赵希声的对话,她才点进房东的消息。
房东给她转发了个小程序过来,看缩略图是个互联网+的程序,也没发文字,没头没尾的。
昭棠想了下,很快就明白过来——嗯,应该是喊她帮忙砍价的。
那还是等她先打完电话再砍吧。
她退出来,在通讯录里找物业电话,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房东:对我已读不回?
昭棠:“……”
“已读不回”这四个字确实很令人讨厌。
她还是别做讨厌的人了。
她退出通讯录,打字回复:好,我现在就帮您砍价。
发送出去后,她点进小程序。
出乎意料,竟然不是让她砍价。她想想又找了找,也没找到什么助力红包的入口。
她奇怪地退出来,正好看到房东发来一个:?
她还想发问号呢,他倒是先发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