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歪嘴,走到孙山长身侧,“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孙山长笑而不语。
唐松柏瞧出里边有蹊跷,捋着胡须叹道,“这群人哪,也不嫌丢脸。”
却没有制止的意味。
直到越走越偏的妇人说了句没有,人们才歇了心思,纷纷质疑刚刚的不是的人参。
云巧可能看走眼,孙山长不会乱说。
这是个小插曲,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唯独云巧闷闷不乐。
路已经从搭草篷的位置修了很远,夏风拂过,道路两侧树木簌簌作响,绿水村的人还没来,长流村的人拿着工具各司其职的忙去了。
衙役们站在路边的树墩上,挨个清点人数。
李善和孙山长说了会儿话,眼角瞄到云巧,随口问,“她怎么了?”
“看到的人参被别人挖去了。”
“谁?”
孙山长摇头。
人们进山修路,都背了背篓装换洗的衣物和吃食,人参往背篓一塞,哪儿知道谁挖了的。
李善促狭的弯起眉,“不把人参还回来,她恐怕有事无事就往人堆里钻了。”
长流村的人注意到了,明明专心致志做着事,冷不丁抬头或转眸就瞥到双哀怨的眼,耐着性子跟云巧解释,“人参不是我拿的。”
云巧又去盯其他人。
人们苦不堪言。
年纪大的觉得云巧侮辱了她们,年纪轻的嫌云巧丑,吓着人了。
绿水村的人晚来两刻钟,当黄氏和沈来安露面,就有人跑过去,指责云巧污蔑他们。
沈来安不清楚缘由,不停跟人赔不是,黄氏低着头不掺言。
她寡言少语惯了,没几个人指望她开口,倒是云巧见他们告状,不满地黄氏抱怨,“明明我先看到的,他们把我挤开了。”
“人参再值钱也是药,你没病没灾,留着人参用处不大,给需要的人是好事。”
人们刚开始还点头,称赞黄氏大度,慢慢琢磨过来不对劲。
黄氏是诅咒他们生病吗?
不过人参不是他们拿的,不惧诅咒,但少不得几个心胸狭隘的往心里去了。
比如赵氏。
她好言好语巴结唐钝,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回家小儿子又跟自己甩脸色,赵氏窝火得厉害,如今见黄氏明褒暗贬,火气翻腾得厉害,丢了手里的树根,双手叉腰质问黄氏,“你诅咒谁呢?”
黄氏怯怯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沈来安挡在黄氏面前,“婶子见笑了,她娘没别的意思。”
云巧性子倔,黄氏不劝着她,挨个翻背篓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赵氏认定黄氏翅膀硬了,故意给自己难堪。
换作以往,黄氏哪儿有资格在她面前露脸,哂笑道,“就你这德行,难怪教出没皮没脸的闺女来...”
黄氏拉着云巧的手,眉目低垂,不准备理会赵氏。
云巧是个护短的,当即道,“你才没皮没脸呢,姑父都不想和你过日子,你死缠着她不放。”
赵氏竖眉,“你说什么?”
“不告诉你。”云巧挽着黄氏的手,“娘,我帮你摘野菜。”
她和孙山长来山里是等衙门送准绳来,没有其他事。
赵氏拦着路,“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云巧嘟了嘟嘴,“你问姑父去。”
分家这事唐耀只和四祖爷提过,回家心情不好,没有和赵氏提过,云巧抬起头,脸上颇为怨怼,“我娘最好了,你不准说她坏话...”
“她好,谁不知道她从那种地方出来的。”赵氏轻蔑一笑。
周围鸦雀无声。
云巧不懂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反驳道,“我娘就是最好的,不像你,到处讨人厌,唐钝不喜欢你,四祖爷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姑父不喜欢你...”
赵氏:“......”
唐耀砍树,离得远,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儿,直到有人喊他,说赵氏和云巧打起来了,他丢了砍刀就往回跑。
“我娘打云巧干什么?”
“婶子骂她娘。”
唐耀皱眉,赵氏瞧不起沈家人,逢年过节,两家几乎没什么往来,赵氏骂黄氏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