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夏能发现的细节, 别人一样能发现,更何况她于众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带走。一夕之间,还是有些流言在学校里传开了。
都说那些男生是因为想追她才会倒霉, 剩下那些跃跃欲试的也就半途而废。
对许听夏来说反倒落了个清静。
最近她正在忙学生会迎新晚会拉赞助的事, 也分不出神搭理这种花边新闻。
学校办好的校园卡发下来了。月租低, 信号好, 还送流量,她果断把以前的旧电话卡换掉。
给通讯录群发的时候, 她犹豫了下, 还是排除掉了盛嘉泽。
“夏夏一会儿去吃晚饭吗?”曲子璇问她。
“不去了。”许听夏看了看表,和苏文远约的时间快到了, 连忙起身穿外套, “我可能会晚回来,你们要睡觉不用给我留门哈。”
“你没事儿吧?”曲子璇担忧地问。
“没事儿,跟人约了饭。”许听夏笑了笑。
曲子璇恍然大悟:“男朋友?追求者?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不是啦,你别瞎说。”许听夏没时间跟她解释,慌忙穿上鞋,“走了拜拜!”
嘭地一声,寝室门被关上。
其实许听夏今天是和苏文远一起去见赞助商, 同行的还有一位学姐, 据说是去年和这家公司谈成过合作的,很厉害。
约了个饭局, 所以会晚些结束。
学姐是女中豪杰, 负责今晚的糖衣炮弹——灌酒, 苏文远开车, 许听夏纯属去蹭饭见世面。
在此之前, 许听夏不知道学生会拉赞助还要喝酒, 她以为所有的活动学校财务都是会拨款的。
学姐耐心地跟她解释:“这不给学校省点儿钱吗,能花金主爸爸的就花,咱们也不白要,他们给钱咱们打广告呗。”
据说今天这家给的赞助费巨多,就是老板太爱喝酒。恰好学姐是东北大妞,从小白酒当水喝,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耳濡目染,最不怕应付这种人。
“可是学姐,我不会喝酒……”许听夏有点为难。
而她就好巧不巧地被调剂到这个部门。
“不会喝酒就不喝呗,你凑数就成。”学姐笑得爽朗,“今晚敞开了吃,就当公费蹭饭,五星级酒店呢。”
于是许听夏这晚真的就只吃了顿饭。
学姐灌醉了老板,签了赞助合同,自己也醉得差不多了。
学姐家有钱,在校外租的公寓,离学校不远。
苏文远用学姐的车把学姐送回公寓,两人再走回学校,路上顺便聊聊晚会的事。
许听夏原本不想让苏文远送她,怕和她扯上关系他也要倒霉,可苏文远执意要送,说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更不安全。
许听夏没办法,只能暂时把担忧咽回肚子里。
**
盛嘉泽这一天都泡在刑警队。
队长方一鸣和他是旧识,许多年前他还在部队的时候,一次军警联动对方的队员。两人都是各自团队的骨干,惺惺相惜,那次合作后就成了朋友,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警队忙,毕竟不止这一桩案子,一天到晚焦头烂额。虽然还没结案,到晚上也要有一点空闲时间,让脑子休息一下。
两个人就在后门停车场边上蹲着。方一鸣点了根烟,又递给他一根。
盛嘉泽犹豫了下,接过来。
“怎么回事儿啊那小姑娘?说说?”方一鸣看了他一眼,隔着指尖飘起的烟雾,“护犊子似的,私生女啊?”
盛嘉泽被他气笑了:“我去你的私生女,你生得出这么大的?”
“开玩笑,我又不是瞎。”方一鸣勾了勾唇,“女大学生,够时髦啊你,一把年纪你也好意思?不怕招人骂?”
“骂就骂吧。”盛嘉泽抽了口烟,许是太久没尝过这味儿,皱了下眉头,放下来弹了弹灰,把手伸得远远的,“我这人就不怕被人骂。”
方一鸣轻呵了声:“那你怕什么?”
盛嘉泽抬了抬眼,望住他。
方一鸣一脸了然:“看出来了,畏畏缩缩的,都不像你。当初给你们那文艺兵送花可不这么孬。”
盛嘉泽眸子一眯,踹他:“我他妈那不是替你送的?你追到人了吗你笑我?”
“我那是突然醒悟,觉得我跟她不合适。”方一鸣郑重其事。
盛嘉泽:“你那是渣。”
“渣就渣吧。”方一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总比你喜欢人女大学生,连个花儿都不敢送的强。”
盛嘉泽目光微颤,垂下眸,过了片刻才夹着叹息开口:“我是怕,怕她不喜欢我,怕她觉得我是变态。你说得没错,一把年纪了,惦记人一个小姑娘,这辈子没这么孬过。”
方一鸣拿烟的手一顿,然后也叹了一声,换了只手,轻轻地拍在他背上。
盛嘉泽没有说话,夹着烟的那只手也一直垂在下面,任由穿过堂前的风把猩红的火点吹得忽明忽灭,烟灰堆满一截不堪重负地往下掉,直到最后烧了手指,才恍然惊醒。
方一鸣见他这副丧气样,难得出声安抚:“好了,咱俩也真是难兄难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