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盘碎成蛛网状,洁白干净的表带沾满了灰,被剐花的地方怎么也抹不干净。
“卧槽你个婊.子!敢打我!”才反应过来的乔锐拎住她衣领,正要把人往墙上摔。
突然一个比刚才那巴掌还要生猛的拳头,将他整个人挥倒在地。
许听夏没心思去看,只紧紧握着手表,泪眼模糊的也什么都看不清。
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原本很欠揍,这会儿听上去却有些悦耳:“乔锐,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
“欺负小学妹,你他妈牛逼啊,有种跟老子正面刚?”
一小时后。
还是上次那间办公室。
打架的四个男生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站成一排,褚南洲以一挑三,脸上挂的彩却比另外几个还好一些。
许听夏低头站在角落,发丝微乱,样子也十分狼狈。
她两只手攥得紧紧的,手上满是灰和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破皮流了点血,却依旧不肯松开分毫。
乔锐和那两个男生的家长都已经来了,许听夏家长没联系到,主任正在和那三位家长谈话。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门被敲响。
盛嘉泽姗姗来迟。
看见她的时候,男人目光微动。
但很快两人对视的目光被教导主任的声音打断:“这是褚南洲同学的哥哥。盛先生你好,这三位是乔锐同学,刘斌同学和汪海洋同学的家长,今天中午在超市门口这四位同学发生了点争执……”
盛嘉泽目光微凉地瞥向自家弟弟,表情要笑不笑:“褚南洲,上次你怎么跟我保证的?不到一个月,又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觉得我很闲是吗?”
盛嘉泽气场太强大,明显就不是寻常好惹的主,褚南洲有背景在学校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原本想为自家孩子理论的那三位家长,都默契地不再开口。
三个打一个还被揍成这样,说出去实在丢脸,而且也都是些皮外伤,于是互相虚假客套了几句,就把自家孩子领走了。
许听夏手也受了伤,被准许去医务室上药。
褚南洲和几个男生在外面,许听夏在里面。
医生要给她的手消毒,可她怎么都不松开手指,倔得不行。正巧外面传来男人清冷悦耳的声音:“能进来吗?”
许听夏垂着通红的眼,吸了吸鼻子,嗓音瓮瓮地“嗯”了声。
盛嘉泽给医生使了个眼色,医生让出她面前的位置。
“怎么了?”盛嘉泽虽然平时也哄她,但这是最温柔的一次。
简直就像情人间的呢喃。
许听夏心口砰砰狂跳着,却越发不是滋味,手指捏得更紧了。
盛嘉泽轻轻托住她伤痕累累的手。
她的手已经被清水洗过,即便洗的时候她疼到发抖也没松开。这会儿手背是干净白皙的,被蹭伤的红痕在女孩娇嫩的手背上更加令人心疼,骨头处还破了点皮,能看见里面脆弱的软肉。
他温柔缓慢地,却也不容抗拒地掰开她紧攥的手指。
只有他才能掰开的手指。
许听夏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几乎要咬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被摔得面目全非的手表,被男人摊开在掌心。
一阵泪意涌上眼眶,她又开始忍不住抽噎,闷声道:“对不起。”
第20章 (一更)
她没保护好他送的礼物。
她觉得没脸见他, 一下子面颊涨得通红,头快要低到尘埃里去。
头顶被轻轻揉了揉,男人嗓音毫不在意:“不是说过了?再买一个就是。”
“可是……”许听夏张了张口, 眼泪掉下来。
再买也不是当初那个了。
就像被褚南洲吃掉的那个面包, 哪怕后来的草莓蛋糕也很甜。
但她还是被盛嘉泽哄好了。医生给她的手消毒抹药, 贴了创可贴, 稍严重的那只索性裹了纱布,医生嘱咐她三天内不要碰水。
正打算离开, 又被盛嘉泽摁着坐回椅子上。
许听夏愣愣地看着他把手伸到她脑后, 扯开扎头发的皮筋时,稍微扯到了她的头皮。
许听夏忍不住嘤咛一声, 男人眉心皱了一下, 向来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双手变得有些笨拙,用另一只手捏着缠在皮筋上的发丝,小心翼翼地扯出来。
盛嘉泽没给小姑娘扎过头发,连盛予安都没有过。偏偏这小姑娘格外娇气,他生怕又像刚才弄疼了她,把她的头发拢在脑后,只扎了个松垮垮的马尾, 仿佛一碰就能掉。
而许听夏管不了这么多, 耳朵早已红得要滴血。
两人出去的时候,褚南洲还在外面疼得嗷嗷叫, 乔锐和那两个男同学也是, 医生一碰就嚎个不停。
许听夏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男生打架时像个英雄, 打完就成了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