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睡了个午觉,下午的训练就开始了。
重新回到修罗场上,同学们都换上了同样的迷彩服和帽子。
许听夏依旧是面色苍白,中午醒来后她抹了点唇膏,显得气色稍好一些。但毕竟是治标不治本,站军姿的时候身子有点摇摇晃晃。
秦教官发现她站得不稳,从队伍后头绕过来,手里拿着的皮带差点要晃上她胳膊,待看见女孩苍白如纸的脸色,一慌:“同学,你没事吧?”
勉力支撑的小姑娘终于卸了最后一丝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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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俊是这次军训的负责人,不需要亲自带班,安排好手底下的兵后就找了个地方纳凉,点了根烟,顺便给旅游在外的老婆发消息,嘘寒问暖。
正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傻呵呵的时候,屁股突然被踢了一下,他喊了声“操”,回头,冲来人扯唇:“你怎么来了?”
“就你程大营长能来?”盛嘉泽蹲在他坐的台阶边缘,看了眼他和老婆发的消息,满脸鄙夷:“没出息。”
程俊轻嗤:“你有出息,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到现在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吧?”
盛嘉泽:“你知道个屁,老子这些年女朋友就没断过。”
程俊一脸了然:“你小子就会吹,承认没人要很丢脸吗?”
“我没人要?”盛嘉泽挑了挑眉,伸手指着面前的训练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手底下那些女兵是看我还是看你?”
程俊年轻有为长得帅,原本已经很受女学生关注了。这会儿却来了个更帅的,不少小姑娘一边被教官骂着,一边倔强地扭头往这边瞧。
盛嘉泽是从队里过来的,制服也没换,蹲在程俊旁边气场丝毫不输。
“没兴趣。”程俊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已婚人士,六根清净,我心里只有我老婆。”
盛嘉泽:“啧。”
片刻后,他漫不经心地问:“结婚真有那么好?”
“好啊。”程俊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试试你就知道。”
“算了吧。”盛嘉泽扯了扯唇,“女人会影响我开枪的速度,只有了无牵挂,才能心无旁骛地保家卫国。”
程俊乜他一眼,轻笑:“爱情这玩意儿可不管你要不要保家卫国。”
“爱情这玩意儿跟我无缘。”盛嘉泽无比自觉地从他兜里拿出根烟,又在他烟头上借了把火,“谢了。”
其实他现在不怎么抽烟,也没烟瘾。
起初是在部队学上的,刚去的时候夜里站岗不偷偷来一根,精神头就熬不过去,后来慢慢地就不需要了。
只有和老战友在一起,才会偶尔想念那种感觉。
他这人有点洁癖,但程俊和他是同抽过一根烟的交情。
尼古丁的气味吸入肺里,那些摸爬滚打的岁月也都浮上心头。
阳光灼烈,他们所在的台阶上有一棵亭亭如盖的大树,刚好给出这一方阴凉,微风拂过时挟着淡淡的香樟气息。
盛嘉泽目光眺远了些,居然从那些穿着同样的迷彩服,戴着同色帽子的小女孩儿当中,找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虽然离得很远很远,远到他昔日破了a军区射击记录的视力都看不清脸长什么样,可就是能确定是她。
小姑娘太瘦了,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瘦得和周围别的小姑娘格格不入。
当知道军训负责人是程俊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必须来看看。
手里的烟一截截变短,变成灰落进泥土里,他没留神居然看了她许久。
突然,那抹瘦弱的身影像枯萎的花朵从枝头猛然坠落。
烟从手指间滑落,在裤子上留下一抹黑印,他却毫无察觉,凭着本能从台阶上一跃而下。
第10章
即将晕过去的时候,她听见很多人叫她名字,声音模糊而朦胧。
隔了几排队伍的初禾尖叫着跑过来抱住她,可她周身的感官却逐渐失灵,只留下一层浅浅的意识。
恍惚间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托起来,残存的嗅觉捕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然后安心地沉入黑暗里。
再次醒过来,是在学校医务室坚硬的板床上。眼皮颤抖着睁开,入目是一片素净的白。
许听夏微微呻.吟,目光从天花板缓缓下移,落在床边,初禾满是担忧的脸上。
“夏夏,你醒了?”初禾激动地站起来,回头叫:“医生,她醒了她醒了!”
穿着白大褂的校医走过来,仔细为她检查了一下身体,笑道:“稍微休息一下,如果头不晕不难受就可以回教室了。我给你开个证明,这几天的军训不能再参加了哦。”
许听夏垂下眼睑,“嗯”了一声。
医生出去后,初禾握住她的手,拧眉道:“你身体这么弱,怎么不早和老师说啊?还跟我们一起军训,医生说幸好你没硬撑,补点葡萄糖就好了,再严重可是要叫救护车的。”
许听夏勉强勾了勾唇:“我就想试试……”
她出生时是早产,在保温箱里待了很长时间才艰难地活下来。虽然一切指标都正常,也没什么大病,但随着她慢慢长大,却发现体质比其他孩子弱。容易感冒,每逢变天都得经历一次重感冒,稍微运动就会大喘气,体力也很差。
小学和初中的军训她都被迫半途而废,体能测试爸爸妈妈也直接和学校打了招呼让她跑步免试。这次她却想着尝试一下,说不定自己并没有那么差劲……
“好了好了。”初禾见她表情失落,不忍心再诘问,“你再休息一下我们回教室哦,我去给你倒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