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太妃的变卦,陈安年眸光微闪,最后柔和的笑笑,没去接话茬:“那就多谢月儿的药了。”
他没有停留,弯腰拿起自己的东西,朝着远处走。
云扶月眉心微皱,上前两步不解出声:“你要去哪?”
男人步子一顿,回头,笑着指了指云扶月手中的干净衣服:“月儿不是要去瀑布边清洗一下么,我走远些,当然是……避嫌。”
避嫌两个字出口,陈安年的笑容带着丝丝玩味,却不令人觉得轻薄。
男人与女人不同,可跟陈安年一路过来,这男人的身子她也见过多次了。此刻他说去避嫌,虽是正常,云扶月反倒觉得好像是她在占他便宜似的。
“你别走远了。”云扶月张了张口,吐出几个字,才反应过来话里的歧义,“我的意思是,你身上有伤,走远了,一旦有什么意外,我照应不过来。”
照应么……
陈安年的手指搓了搓,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向外走。
眼见着他停在一颗高大的树后,云扶月方才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只是将外裙脱了下来,穿着里衣,将整个身子都浸入了水中。
湖水清澈,有三两小鱼从中流过,云扶月舒服的吁叹了一声,干脆憋了口气,整个人沉到水中,开始游泳。
“哗——”
云扶月从水中露头,笑着把水撩起,擦洗着白皙的身子。
连日以来赶路的疲惫几乎一扫而空,瀑布的水流高高落下,连着带走了云扶月因为太妃那件事一直闷在心里的不爽。
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在这种天然形成的瀑布小山谷中,人类的烦恼根本不值一提。
细微的水声自远处传来,准确无误的落入了树后男人的耳中。
陈安年一身灰衣,懒散的椅在树干上,垂眸盯着地面,眼底神色莫名。
一树之隔,女人在不远处洗澡。
仅仅一树之隔,也仅仅是个女人而已。
也是这个女人,让他近日的情绪再三产生波动,甚至于……想到山洞里,她被晨光染亮的笑容后,他竟然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这样的笑容就此消失在世界上。
陈安年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手指一下下的在膝盖上擦着,听着远处的水声,他没有回头。
君子之道,非礼勿视,这点礼法,还是要讲的。
虽然……
陈安年眼底重新恢复平静,犹如一潭死水,漆黑深邃,不露一点情绪。
另一边,云扶月停止了洗澡的动作。不是洗完了,细细观察就能发现,云扶月的脸上褪去了血色。
她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浑身犹如被冻住一般僵硬。
垂落在水中的手缓缓握成拳,云扶月一眨不眨的盯着岸边的一块石子,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的看向瀑布后面。
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双恐怖鲜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