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不自觉看向了皇甫翼的方向,和年幼低调,默默无闻的十七皇子皇甫颖。
皇甫颖稚嫩的脸上一片淡定,恭敬地上前一步,声音在殿内响起:“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努力学习为君之道,耀我耀阳江山。”
此时的皇甫颖哪里有平日里那般笨拙无能的模样,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接过圣旨,跪地叩拜。
这么多年在皇后的教导下,他分明是在藏拙,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或厮杀或防守,而自己则披着庸俗的外皮,躲在后面默默学习。
云扶月扫了眼身子僵硬到发直的皇甫翼,似笑非笑。
所有人都被皇帝骗了,除了原太子皇甫玉,没人知道,这些年来皇帝对皇甫颖的敦敦教导。
什么淑贵妃,什么王美人,不过都是皇帝的障眼法,皇帝从始至终深爱的女人,都是皇后,连带着对她的两个孩子也寄予厚望。甚至于到了现在,他早为自己的小儿子铺好了后路。
除了几个老臣忠臣之外,抚安伯手握四十万兵权,被晋为抚安侯,定会忠心耿耿。而原本一直暗中支持五皇子的靖宇侯被直拔辅国公,那么他心中的天平一定会倒向新任太子。
当然,这只是眼下宣布的一部分,事实上,皇帝已经决定将七公主嫁给靖宇侯,七公主自小养在皇后膝下,如此一来,远近亲属,靖宇侯还会分不清楚么?
皇帝此举,可谓是彻底断了皇甫翼的后路。
这些事情,云扶月能想到,皇甫翼自然也能想到一二。
他遥遥地看着首位上的皇帝,第一次觉得他满是威严的面孔是那么的陌生,明明他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可皇帝却残忍地剥夺了他的希望。
皇甫翼麻木地随着众人一同跪下,浑浑噩噩地走出大殿,上了马车。
马车内,随行幕僚颇为担忧地握紧了皇甫翼的手腕,声音沉痛:“殿下,咱们还有机会,您万万不可一蹶不振。”
皇甫翼抽动了一下嘴角,也在此时,他的身子一僵。
透过马车的窗户,他看到了和摄政王并肩出来的云扶月,日光正盛,她一身海棠红淀花长裙,面容如玉,笑的开心,而从前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世家族长们都纷纷上前与她搭话。
是了,她现在是皇帝亲封的镇北侯,还掌十万兵权,这样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况且谁都能看得出来云扶月在秦勉逼宫一事上所出的巨大贡献,想也知道,不仅是皇帝,今日新立的太子,新封的永安王皇甫玉都会对云扶月加以重用。
从今之后,云扶月扶摇直上,而他这个五皇子……
皇甫翼眼底闪过一道说不上来是后悔还是痛苦的光芒,随即冷冷地笑起来。
他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的,皇甫颖年方七岁,刚刚过了八岁生日,到底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只要他肯争一争,机会还是很大的不是么?
云扶月自然不知皇甫翼心中所想,即便知道了,她也压根不在乎。她正与夜凌渊坐上永安王的马车,一路进了天牢。
天牢隶属刑部,三人下了马车,远远地就见刑部尚书孙楠热情地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