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逼上绝路,最后再轻飘飘地来一句“只要你乖乖听话”,原来所有的错都是因为“他不听话”。
靠谁去伸张正义都没有用,只有靠自己。
“不可能的……”
张向阳轻喃道。
他说话声音很轻,贺乘风没听清,他盘着双手弯下腰,柔声道:“什么?”
张向阳的视线里只有透明罩子下那一朵雪白的奶油云,奶油云旁是一道彩虹,彩虹下面被蛋糕盒子盖住了,但张向阳知道下面用巧克力写了一行字——“陈洲生日快乐。”
张向阳抱着蛋糕仰起脸,他眼圈红了,眼睛仍是澄澈。
这样近的距离,贺乘风能从张向阳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脸。
他看到自己的神情里有潜藏着掩饰得极好的贪婪,但他自己一眼就能看出。
贺乘风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张向阳的脸。
平心而论,他见过不知多少比张向阳长得更漂亮的男人或者女人。
可不知是哪一种神态,哪一个眼神,竟如此深刻地留在他心里,令他无论看过多少红颜,心中却仍惦念着这张脸。
即使张向阳不来找他,他也还是会无法忍耐吧,等他得偿所愿,他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一个张向阳,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贺乘风,”张向阳声音很轻,但很坚决,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我不可能回到你身边。”
“嘭——”
巨大的撞击声引起一片惊呼。
靠着车的贺乘风受到惯性的冲击踉跄地旁退了几步,张向阳也被撞击声震得浑身一抖,他半缩着肩膀循声望去,吨位大出一截的漆黑车辆已将银色迈巴赫的车尾撞得快翻过去。
张向阳整个人都呆住了。
撞车的肇事者并未逃逸,而是从容地下了车。
张向阳抱着蛋糕,傻了一样地看着陈洲。
陈洲站在车边,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语气平淡道:“张向阳。”
张向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陈洲。
他看上去和平常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但隐没在平静的外表下汹涌的暗潮几乎要将张向阳吞没。
“阳阳。”
身后贺乘风在叫他的名字。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语气隐隐似有警告,伴随着比先前更赤裸的威胁。
张向阳看着陈洲,陈洲也同样正看着他。
一瞬间,张向阳的脑海里闪过数个念头。
他会不会给陈洲带来更多的麻烦?陈洲今天迟到是不是像贺乘风说的那样,因为家里出了状况?他的喜欢对陈洲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有没有资格去喜欢这样好的一个人?
以上都没有答案。
可脚步已不自觉地向那个人靠近。
会不会……存在那一种可能性……
就像人类终究会发现火种,那是进化的必然结果。
再多的困难,也无法阻止必然的发生。
张向阳走到了陈洲面前。
他看到陈洲的表情逐渐变得柔软。
陈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微缓,“上车。”
张向阳上了车。
贺乘风正注视着他们,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张向阳,先是习惯性地微笑,随即笑容又逐渐消失了,脸上全部的情绪都如面具般被剥离。
那张脸失去所有情绪的装饰时,反而更像是一张冰冷的面具。
陈洲没有上车,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贺乘风,在众人的又一波声浪中揪起了面前人的衣领。
张向阳忙去推车门,却发现陈洲把车门锁了。
他看到陈洲似乎是说了什么,只短短的一句。
然后贺乘风勾了勾唇,像是冷笑,也说了一句。
再然后,陈洲挥出了拳头。
张向阳在车内大喊出声,“陈工!”
张向阳在车内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看到两人手臂翻飞,互相挥舞着拳头。
“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