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 朱砂福字竟是无比和谐的应和了祁宴的巫祝之力, 外行人或者瞧着两者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祁岳晟和祁凤鸣这些体内有精神力的人却能清楚的感知到,根本是那枚朱砂福字在引导着祁宴起舞才对。
说起来这事也是巧了。其实谢林晚在撰写这枚朱砂福字时,已经尽可能的收着了。
毕竟根据她翻遍网络查到的结果,眼下华国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灵舞者能写出可以直接抚慰精神力的朱砂福字。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谢林晚自然不会做那个出头鸟。
可偏偏当初雁鸣湖畔,祁宴就是被她的一曲舞蹈给治愈。说句不好听的,这也就是谢林晚那会儿灵魂和身体还没有彻底融合,不然祁宴不但当初就会痊愈,还会直接跨入灵舞者的行列。
所谓虽迟但到,本来谢林晚售出的仅仅是疗治普通人精神世界崩溃的符篆,却是正好和她之前埋在祁宴体内的精神力引子相连通,竟是帮助祁宴一举跨过冲击了多少次都无法越过去的那道门槛。
意识到这一点,饶是祁岳晟这样的人物都有些失态——
亏他还以为蠢儿子在外面丢人现眼,结果却是,那枚朱砂福字竟是如此神奇。
即便身为巫祝世家的传人,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至于说其他人,则完全是一副做梦的模样,甚至老四祁凤和,还心存侥幸,想着怎么可能这么巧,这边要收拾祁长林,那边祁宴就成为灵舞者了,有待不信,一回头,却瞧见刚才还满脸痛楚的祁岳晟这会儿已经坐直了腰杆,还死死盯着祁宴——
从祁宴“春祈”第一式开始,祁岳晟就感到一种仿若水流一般的东西,滑过周身血脉,体内沸腾的如同被火焰炙烤一般的巨大痛楚,也被缓缓浇熄。更甚者,从祁宴的舞步中,祁岳晟还体会到了较之女儿祁凤云成为灵舞者时更浓的古韵——
换句话说,祁宴作为灵舞者的起点,天赋竟是比祁凤云还高。假以时日,说不好可以取代吴家也不一定。
亲眼见证这般奇迹,祁岳晟会不激动才怪。
好容易祁宴一舞毕,大厅气氛终于缓和了些。
祁宴收起最后一式,缓缓睁开眼睛,却是久久凝视手中的福字,就在刚刚,他忽然就和这枚朱砂福字心意相通,更在领悟到巫祝之力后,恍然明白一件事,写出朱砂福字的大师,分明和雁鸣湖畔那位神秘女子系出同源。
“阿宴——”祁岳晟勉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林城雪也似是刚刚反应过来,一下用手捂住嘴巴,下一刻眼泪都下来了,忽然就起身朝着祁宴跑了过去,到了祁宴身边,直接张开胳膊,就想和祁宴拥抱:
“阿宴,你成了灵舞者了,我真是,太开心了,祝贺你啊阿宴……”
不想祁宴却是根本没回应她张开的手,而是径直避开她,穿过把他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朝被闹闹哄哄的人群挤到最角落处的祁长林而去。
祁长林正一个人躲在墙角流泪,倒不是因为被旁人挤开,不能第一时间分享祁宴的成功,而是,他太开心了。
这些年,亲眼瞧见祁宴如何苦苦挣扎,祁长林不是不心疼,可偏偏他既没有精神力,可以靠获得极高的声誉庇佑祁宴,也不会勾心斗角,能抢来更多的财富,好让祁宴以后即便成不了灵舞者,或者像他一样被家族放弃时,也能衣食无忧。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让祁宴的人生更顺遂些。会去谢林晚说的那家店买符篆,固然和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有关,何尝不是心里存着一丝希冀,冀望着祁宴身上也能发生和李笑身上一样的奇迹?
然后老天果然垂怜了他,让一辈子从来没有被幸运女神光顾过的他幸运了一回。
能亲眼瞧见祁宴成为了灵舞者,他这辈子也无憾了。
正不停落泪,忽然就被抱住。
祁长林抬头,可不正是侄子祁宴?
只是和印象里那个曾经年幼瘦小,紧紧拽着他的衣袖惶恐的看着周围世界的侄子不同,现在的祁宴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不但眉目更加俊朗,浑身上下更是有了强者的气势。
“叔叔,你以后,只安心做你喜欢做的事,好好画画就成……”
以后,换我守护你。
祁长林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泪水,再次潸然而落,竟是直哭到鼻尖都红了,依旧止不住。
瞧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旁边众人愕然之余,眼底的轻蔑也再明显不过。
祁凤和更是酸溜溜的对祁岳晟道:
“哎呦,阿宴果然还是和三哥亲呢,瞧瞧他们俩这亲热劲啊,三哥和阿宴,怕是连爸您都给忘……”
“了”字还没有出口,就被祁岳晟喝止:
“闭嘴!”
小儿子想些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瞧见祁宴成为灵舞者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和他这个爷爷共同庆祝,而是到处张望着,寻找祁长林,祁岳晟心里自然也有些不舒服。
可即便再不舒服,祁岳晟也得承认,以祁宴现在的起点,将来势必会成为祁家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可不会学越家,因为薄待越澈,一直到现在,越澈和家族感情都是淡淡。
很多时候,明明越澈随便动动手指,越家都能有受用不尽的好处,可越澈就是只做不知。
越家老爷子当初多强势的人,眼下对着这样的越澈,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了,丝毫不敢到越澈面前抱怨。
甚至他还有些庆幸,幸亏家里还有三儿子这个没用的,不然说不定祁宴也会和自己离了心。
这么想着,不但没有呵斥祁长林,反而低声吩咐祁凤和:
“以后对你三哥尊重些……”
“对了,我之前听说,你从你三哥那里拿了些股份?想个名目退给他……”
“那可不行……”祁凤和顿时就急了——
虽然拿到那些股份的过程,有些不光彩,可他也是花了真金白银的,现在再白白的吐出来,怎么能接受得了?
“给他,损失什么的,以后我给你补上。”一直沉默的祁凤鸣忽然道——
有了祁宴这个变数,他们兄弟和祁长林的恩怨自然宜解不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