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病是运动员非常常见的病症, 比断手断脚还要来的凶猛,却又悄无声息,更不能怠慢无视。
余乐是个对别人敏锐, 对自己也敏锐的人,他知道自己有问题就会积极地寻找办法解决。
但白一鸣不行,他似乎天生不擅长处理情绪, 他只会把所有糟糕的东西往深处压,一直压, 压到无法承受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余乐从辉哥身上学到很多,或许辉哥也是得到了他的前辈指点, 但是这种团结互爱的精神,就像不断传承的种子, 只要还有爱,就永远不会消失。
辉哥陪他玩,他就陪白一鸣玩,说什么都是废话,不如身体力行地告诉他, 我在,我有, 我陪你,永远。
回程的时候, 别扭了一路的小孩儿终于愿意抱住余乐的腰,余乐在风中冻僵的脸笑的像个傻子, 嘀咕着:“冷死了,冷死了。”
白一鸣又抱紧一点, 并紧手臂护住余乐的前心, 又用胸口和脸护住他后背, 担忧:“回去喝姜汤。”
“行,还得洗个热水澡,太冷了。”
因为特殊经营的关系,酒店里常备姜茶,不过需要去餐厅自取,余乐他们回来的时候午餐的第一批客人已经开始就餐,来自全世界的选手,不管乐不乐意,都要品尝一番地道的华国料理。
余乐喝了两杯滚烫的姜茶,直到身上冒了一层汗,寒意才彻底驱逐。
他们搞冬季项目,成天和冰雪打交道的人,很清楚怎么处理这类问题。
“先吃饭,回去再洗?”余乐问白一鸣。
白一鸣点头,放下喝完的姜茶,率先走到了取餐区。
这一次,认识余乐,余乐也认识的人多了起来。
先是比利在招呼余乐,摇晃着手机,表示他看见了余乐发来的消息。然后是和安格尔在一起的雅克,他们招手让余乐和白一鸣过去。
后来亨利和盖伦也出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亨利高兴的和余乐拥抱,盖伦冷着脸无视了余乐,独自走到了取餐区。
气氛略微有点尴尬。
亨利还说了个小道消息:“盖伦有向雪联申请退赛,结果还是来了,听说和他的赞助商有关系,今年盖伦的压力很大,我就没见他笑过。”
余乐想想,看来盖伦也需要一次心理疏导了。
在这样残酷的竞争里,大家都不好过。
“约拿呢?”余乐转口问道。
“还没有过来,他比完赛就回瑞国集训,这次应该会鼓捣出一些大东西出来。余,你和约拿还有一场比赛,关系到最后的冠军,你准备好了吗?”
从回来到现在连滑雪板都没穿上过的余乐,自信地回答:“当然,已经准备好了。”
辉哥说:你训练的时候偷懒了吗?比赛的时候尽力了吗?
余乐在心里回答:是的,没有偷懒,我尽力了。
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
亨利笑眯眯地看着余乐,拜托道:“我昨天过来就一直睡到现在,下午不打算睡了,想去雪山看看,你当导游?”
余乐却没有逞强:“我需要睡个午觉,大概两点半都够了,可以吗?”
亨利点头:“当然。”
“那下午见。”
“好的。”
午饭一直在聊天,吃的很慢,白一鸣很早吃完,不耐烦地看着眼前话多到停不下来的一群人,脚在地板上一点一点地像是数着时间。
后来回到房间,白一鸣就对余乐说:“应酬让人很不舒服。”
余乐就笑:“还好,还好啦。”
“不觉得耽搁时间吗?”
“又不是天天这样。”
“你下午还要陪他们去山上。”
“正好我也找找感觉。”
“……在你眼里,好像什么都好。”
“不然呢?”
“……”白一鸣不再说话,闷闷地把被子往鼻子下一拉,闭上了眼。
余乐侧躺面对白一鸣,盯着那团身影看了一会儿,说:“下午你要一起去吗?”
“……”没有回答,但就在余乐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小小的声音说,“去。”
云顶公园是国际级的滑雪场,除了拥有任何一个滑雪乐园该有的设施设备以外,这里还有41条雪道,专业雪道就有12条。
其中除了世界杯时需要用到的赛道被暂时关闭以外,其他雪道和游乐设施都开放营业。
一月份,是华国滑雪最好的季节,高质量的赛道让余乐和他的国际友人们玩的非常尽兴,同时也在这个过程里适应华国冰雪的脚感。
足足玩到快五点,天色发沉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但是才一回到更衣室拿到手机,余乐就被上面的十多个未接电话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