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进训练场大门的瞬间,和滑雪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过于潮湿的温暖气息迎面扑来,好像瞬间身上就裹上了一层薄薄的膜,汗水也涌了出来。
余乐边走边脱衣服,视线从那片蔚蓝的,冒着白烟的泳池上移开,看向了背对着自己坐在藤椅上,埋头快速书写着什么的男人背影。
快走两步,到了近前,余乐未语先笑,喊了一声:“张教。”
张建坤猛的扭头,以一种甩断脖子的力度,仰头看向余乐。
惊讶。
继而惊喜。
“余乐!”
“张教!”
“哈哈哈哈!”
两人开心地抱在了一起。
余乐和张建坤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余乐是很感恩的性子,过去几年一直被张教照顾,逢年过节,或者是有什么天气变化,只要是让他想起了,都会打个电话过来。
也不需要说什么,问候一下,再说上两句话,但情谊就这么维持了下来,即便离开快两年,余乐也和张建坤没有太大的生分。
“你小子最近不错啊,这一个月刷新闻,就看见你的新闻了。”
“想要调整一下?也行,比赛压力大,尤其东道主的压力更大,这我明白,你尽管留在这儿玩,什么时候感觉好了,什么时候再走都行。”
“我和你说啊,东道主优势和东道主压力从来都是光影并行。你状态好赢了,人说是你的东道主优势,你输了,那就是不抗压,口诛笔伐能喷死你,呸!外面说半个字你都别听进耳朵里,他们懂个屁。”
“你们柴总身体还好吧?你有压力这事儿也可以跟他聊聊。柴总这个人我是佩服的,能力有,心态好,说实话总教练这个位置最是吃力不讨好,能干好的还真没几个人,你们自由式滑雪能有今天,就冲着他死皮赖脸的从我这里挖人不够,还要吸我血的黑心黑面,他早晚都能成功。”
“这不,我们和你们自由式滑雪做了一个联合招募计划,以后就像体操队一样,想尝试一下滑雪的都可以去看看,你们梯队培养薄弱,我们底子厚啊,万一有些孩子就像你一样,总不能把人耽搁了。总之啊,最近都挺好啊。”
张建坤一边带训练,一边和余乐聊天。
余乐拖了个藤椅坐在张建坤身边儿,一模一样叠着二郎腿的姿势,穿的整整齐齐地,看着丁瓒张阳他们从水里爬出来,一路颤着上了十米的跳台,再哆哆嗦嗦地翻下来。
跳好了没人说,跳差了就会被骂。
“世界第一”在教练眼里也还有一堆可以改进的空间,唯有不断训练,不断调整,才能精益求精。
“咻——!”的一声锐响。
隔壁游泳池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入水声,水花四溅。
短暂的潜泳,再一冒头的时候,强壮的郭云泽一马当先,在水中划出翻涌的白浪,犹如猎食的大白鲨,在大海里横冲直撞。
从余乐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他被牵扯出线条的后背肌,和那高高隆起的肱二头肌。
凶猛无匹。
看到这里,余乐想到什么,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腿。
换了个运动,锻炼的肌肉群不一样了,他现在就剩下个大翘屁股,夏季里的t恤要是没有遮挡上半个臀部,他都不好意思穿。
训练中途,所有人起水休息,余乐再度被围上。
队里新进了几个小孩儿,不过这些孩子余乐都有点印象,各个都是全国青少组出来的冠军,往年队里的假期集训都能看见他们,如今到了时候,招进队里便是理所当然。
一名还没有褪去婴儿肥,看起来颇有几分珠圆玉润的小丫头好奇地问:“乐神,谭婷姐真的做手术了吗?网上都在说她做了那个,那个……真的有用吗?我也想做……”
余乐扬眉:“这个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更好,谭婷这两次世界杯虽然都有些进步,但适应的过程还是有点慢,它并不是万能的,更不可能做了手术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我觉得比起物理上的变化,它赋予的应该是一种心态上的觉悟。”
还有一点余乐没有说。
谭婷去做手术是因为她不得不去做,她的发育有点过头了,其他女性求而不得的优势,对于她来说就是完全的累赘,这才是她必须去做的原因。
但凡她发育正常一点,相信身边儿的人都会阻止她,要爱护自己,和自己的身体。
还有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怯生生地问:“白一鸣生活里也是那样的吗?不爱说话不爱笑,就是……特别酷帅那样儿。”
余乐抿着嘴笑,深深地看了一眼说话的小师妹,点头:“严格说来,生活里的小白比你们了解的白一鸣还要不爱说话不爱笑,是个很简单的人,我估计他要不是读国际学校,高考考个985.211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说何宇齐奥运会结束就要退役,是真的吗?”
“有可能吧,他是这么想的,但队里放不放就不知道了。”
“乐哥,你可以帮我要张他们的签名照吗?”
“可以,不过你就在这圈子里,冠军可不稀罕。”
“滑雪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
“就是特别酷,而且感觉很贵的样子,你们一套装备要上万吧?”
“普通的差不多,要是定制就要贵更多。”
“哇哦!!”
余乐成了十万个为什么,问题越问越多,停不下来,余乐在那接踵而至的问题里很多时候甚至都来不及思考。
然后就有人问了:“乐哥你不是还有比赛吗?不着急训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