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婷在以赛亚那里也有资料,在前年谭季曾经在他那里定制了一副雪板送给谭婷,谭婷这两年的身材几乎没有变化,也没有任何不良的小习惯,所以也很好定制。
剩下的张佳和何宇齐耽搁的时间就比较多,如果想要做到最好,他们就要不停的保持最好的状态展示给以赛亚。可惜他们显然没有余乐那样的精力和专注力,所以在他们的成功率开始降低,难度也再也无法提高后,以赛亚果断叫停了。
以赛亚在离开前,最后对柴明说道:“听说余乐是你从跳水队挖过来的,我必须得说你做的很对,他各方面的状态都太适合实现一名教练的梦想。
我很愿意为他定制雪板,我有种预感,他的终点绝对比我们期待的还有高,他会成长到让我们骄傲,让全世界都惊叹的程度。”
柴明扬了扬眉,若有所思。
继而目光上扬,落在一处位置,空茫的视线像是穿透空间,落在了那个独自在训练房里训练的人。
余乐今天在训练房。
只有一个人。
但柴明永远都不需要担心他会做的不好,反而会担心他不爱惜身体,过量训练。
这样的担忧,迄今为止,确实只有余乐一个人。
以赛亚离开后,余乐就一直在陆地上进行体能,以及陆地技巧的训练。
十一期间,队里没有放假,只是在假期让大家休息了一天,十月二号就又开始恢复训练,不间断的训练让队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好。
纵然知道冬奥会的重要性,但是身体的疲惫会影响情绪,下了训练队里难免都会有些抱怨。
柴明知道,但也不能停。
只能敦促理疗组的工作人员,每天尽可能的帮助队员恢复身体,餐厅方面也加大了碳水化合物的摄入,晚上的夜宵甚至会送到房间里。
等到十月三号的时候,就有些家长们,陆陆续续的被教练邀请了过来。
孩子不能回家过节,为了缓解他们思乡的情绪,就只能邀请有空的家长们过来,陪陪孩子。
教职员工的宿舍,没有住人的房间全部开放,设为“探亲房”。
余乐的父母就是第一批过来的家长,队里给安排在一楼两室的探亲房里,两口子过来前都打听清楚了,所以还背了锅碗瓢盆,就为了过来的时候能给余乐做一顿饱含“父母爱”的爱心餐。
余乐到是早就和父母联系过,知道他们过来的时间,但训练任务重,也没办法去接机。他自律性又强,非得把今天定下的任务练完,所以明明就在训练中心内,余乐竟拖到了其他队员都回来,他还没能结束训练。
余乐的情况倒是有路未方说明,所以看见接送队员的通勤车回来,余爸爸和余妈妈就知道儿子也差不多快回来,在屋里开始张罗晚餐。
他们带了些料理工具过来,但肉类明令禁止不能带过来,所以食材直接去餐厅拿就好,两口子这辈子过的省心又骄傲,基本没怎么为儿子劳累过,因而晚餐就做的特别用心。
食物的香气在屋里弥漫的时候,余乐顶着一头的汗水敲响了探亲房的门。
余爸爸是一路小跑去开了门,就看见了门外练的脸蛋红扑扑,精神抖擞的儿子。
金秋十月,蛤喇子雪山已经在释放冷气,从山上吹下的凉风,卷走了夏季的酷热,在这里早晚需要穿上一件外套。
余乐长期住宿舍,吃穿都不用愁,但来自父母的爱却是他惦记的。
裹着饭菜香味出现的父亲,还有匆匆赶来的母亲,在那橘色灯光下洋溢的慈爱笑容,让余乐的鼻子瞬间有些发酸。
“爸,妈。”余乐喊着人,走进了屋里。
探亲房里的家具都是老家具,是早些年国家队员用过的旧东西,条件自然算不上好,但大抵也正是因为旧东西的原因,温馨感在进屋的瞬间,便扑面而来。
余乐的目光落在那旧餐桌上的饭菜,三荤两素一汤,有他爱吃的大白菜炖粉条这样的北方菜系,也有蒜蓉菜心这样的南方菜系,余乐只是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吃面食,其他的南北不拒,每次回家父母都会变得花样儿给他做饭,然后记下他最爱吃的菜式,今天就一口气都做了出来。
余乐吸了吸鼻子:“哇哦!好香!我正饿的不得了,就桌上这些能一口气吃完!”
母亲有点激惊讶,转头去看灶台:“那,那你吃,我看看还有什么,再做点儿。”
余乐牵住母亲的手,笑:“我是说,我们一起吃完它,您就别忙了,赶紧的开饭吧,真饿。”
母亲转而笑了起来,“行嘞,坐吧。”
有些话,在电话里说着总归是缺点儿什么,但相同的话题,在餐桌上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余乐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见缝插针地聊了自己过去的两场比赛,他没程文海那口才,但父母依旧听的眉飞色舞,专心致志。
作为一名职业运动员的父母,无法参与到孩子的每一分辛苦与荣耀当中,所以他们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在儿子的口述里,让自己跨越时间和空间,仿佛就在现场,与儿子一起高兴,一起紧张。
后来余乐赧然地说他在利智拿到金牌后,高兴的都哭了。
余妈妈就跟着一起落眼泪,说:“是的,多不容易啊,妈都知道。”
余乐又笑了:“南非就没那么情绪化了,就光高兴来着。”
余妈妈也跟着笑:“那是,还能老哭吗?情绪积累的多了,第一次发泄出来也很正常,第二次当然当然就剩下高兴,那能不高兴,这比赛要算积分的吧?这可是奥运积分。”
余爸爸说:“你妈什么都不懂,就这还是我研究出来的,没想到滑雪比赛的规矩挺复杂啊,真是每一场比赛都不能疏忽。”
两口子帮不上余乐的忙,就算想做一顿饭给儿子也得等儿子有时间,所以他们就用自己的方式去靠近儿子。
儿子学跳水,他们就把自己练的跟半个专家似的,可丁可卯的都能指出儿子身上的问题。后来儿子来滑雪了,两个人就去研究比赛视频,去理解比赛制度,还找柴明要了些资料来看,如今勉强也算个“业内人士”。
这么努力为什么?
就是为了和儿子见面的时候,能有共同的话题,多聊上几句。
余乐沉浸在家庭的温暖里,好像就连身上都没那么酸了,放松下来神经也让过于紧绷的状态,恢复到了一个合适的阈值。
这天晚上,饭菜吃完了都没来得及收,一家三口就围着餐桌说了很多的话。
余乐早就没了男孩子叛逆,在国家队这地方,什么青春期,什么叛逆都能给你收拾的服服帖帖,所以余乐很早就懂的去体会,去陪伴,把自己积攒了很久的话,统统说给想要听见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