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国冬季的降雪量非常的大,因此因市的机场有着一套非常成熟的冬季飞机起落方案。
余乐好歹也在北方住了那么多年,滑雪后更是在雪山上看见了仿佛可以摧毁一切的暴风雪,但依旧还是被奥国的大雪惊呆。
当真是鹅毛大雪啊!又大又密,从天空上纷纷扬扬地飞落下来,似乎稍微分神的功夫就会将地面铺满。
所以公路上看见最多的就是铲雪车。
他们的接待车就慢悠悠地跟在铲雪车的后面,沿着这座城市的边缘开着,一路往阿尔卑斯山脉开去。
这是一座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被雄伟的雪山主宰着你视野的城市,余乐的目光已经无数次看见向不远处的白色山脉。
训练在那里,比赛也在那里。
阿尔卑斯山是他滑雪世界征程的第一步,也会是未来无数次比赛的主要“战场”。
现在是下午,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但还是有点冷,余乐将目光从雪山收回,望着擦肩而过的城市,异国风貌的建筑物一闪而逝,还来不及仔细分辨,就又遮挡在楼宇之间。
余乐也算是去过很多的国家,米国、澳国、巴国,跳水这项运动对季节几乎没有要求,但冬天去南半球的国家训练,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因而余乐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这样在大雪纷飞的环境下,外训的记忆。
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忧郁的诗,颓废的美,但又如此的纯洁与梦幻,就像电影里的桥段,透着一丝浪漫。
他们这批一共出来了七个人,四名队员和两名教练,理疗师并不是一定指定谁跟着,大概柴明看见他和斐清河走的近,所以最近有需要理疗师的地方,总会先把斐清河叫上。
负责开车的也是一名华国人,是大使馆联系的车和驾驶员,不是一个健谈的性格,遇见了话更少的柴明,也就刚刚出发的时候聊了一会,然后车里就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很困。
飞机上一直睡不好,时不时醒过来的睡眠,比熬了一夜还要辛苦。
但是身处异国的兴奋感还在神经末梢上跳跃,余乐试着闭过两次眼睛,后来又再度睁开。
“身上有跳蚤?”余乐问程文海。
程文海回头,露出了他那双青黑的眼圈,“啊?”
程文海在飞机上也没睡好,但他一点都不困。
他出国的次数不多,作为半退役状态的国家跳水队队员,他一度差点儿就搬到大学的宿舍里去住了。
最近三年几乎没有参加过国外的比赛,也就是在国内跑跑,能够出国一直是程文海的执念。
就好像,可以出国,就代表了那个人是队里的精英。
当出国和精英画上了等号,此刻的兴奋感足以让他顶着一对儿黑眼圈,眼睛里的光却堪比星辰。
“我吵到你了?”程文海回过神来,小声地说,“我尽量不动,你睡吧,要靠我肩上不?”
余乐完全没有犹豫,身体一歪,就把头靠在了程文海的肩膀,也小声地说:“你也睡一下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我都想起来跳舞了。”
“……”余乐闭上眼,“那我睡了。”
“睡吧睡吧,我不动。”
车开的很慢,这样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合出行,可惜机票就定的今天,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宾馆。
余乐在这样缓缓地摇晃里,闭上了眼睛。
很不舒服,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和生病没关系,纯粹是这辆车的暖气有问题,外面又实在太冷了。
余乐实在是太困了,半梦半醒地睡着,偶尔意识转动的时候,好像自己从未睡着过,但下一秒又陷入一片黑暗。
直至某一个时刻,自己的头被颠了几下。
余乐听见程文海说:“好像到了。”
醒的过程很快。
毕竟异国出行兴奋度还在神经上舞蹈,余乐坐直身子往窗外看去。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主路,正在一条两边都被厚厚白雪覆盖的路上行驶,他们正在阿尔卑斯山的脚下,视线稍微往远处移一点,就可以看见拔地而起大山。
“这里是哪里?”余乐问程文海。
“这里是哪里!?刘哥!!我们是不是快到了啊?”程文海大声问驾驶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家的姓名问了出来,亲热地喊着,不愧患有社交牛逼症。
程文海的一声大喊,像是为车里注入了新鲜冰冷的空气,所有人都从休眠般的状态下苏醒了过来。
第一个给出反应的是何宇齐,“是,到了。”他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然后是路未方伸着懒腰:“终于到了,太累了。”
最后才是那位司机刘哥:“就在前面,三分钟。”
程文海几乎爬在余乐腿上,探出身子与何宇齐聊天,他总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问东问西。
余乐则看向窗外,观察环境。
这是一座异国的村庄,小楼最高就三层,屋顶上覆盖着一层蓬松如同奶油般的积雪,一条条清扫干净的小路通往小楼的大门。
路上种了些松柏,树根到树干的位置都被积雪堆满,陆陆续续地看见的大部分人,基本都穿着滑雪服,脚踩滑雪板,在树后的大片雪地上滑行。
正巧何宇齐对程文海解释:“这边的越野滑雪特别多,这样大雪的天,村与村之间的交通不方便,所以游客到会选择滑雪前往,不过本地人一般坐缆车。”
经过提醒,余乐就看见了挂在半空中的缆车,这样的天气下,竟然还在运行,全封闭的缆车里,还真坐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