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鸣只是反手抱住余乐,用了很大的力气,然后又干脆地松开,转身就走。
余乐在他转头的瞬间,看见眼角发出的光泽像钻石一样,当他再追上去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晚上喝酒喝的有点多,第二天起来还很不适,余乐争取时间冲了个晨澡,换程文海进去的时候,“我才22岁,就宿醉了?老的也太快了。”
余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正好看见太阳从山顶上跳出来的一幕,黄橙的颜色将大山描绘出一个金边儿,瑰丽而波澜。
有朋友要走了,固然伤感,但对滑雪的热爱却给了他更多的力量,已经在期待今天的训练。
吃早餐的人已经减至一张圆桌,留下的人自有一种骄傲的喜气洋洋,刘薇双手捧着包子对余乐说:“那今天障碍那边不就是只有我们了?”
“嗯。”
“今天我要滑四号线,有什么好的建议。”
“建议就是滑呗,摔一下也不疼。”
“你就这么给女生建议?余乐你就是个直男啊!”
余乐笑。
程文海观察余乐,当他们吃完饭往大门外走的时候,问道:“昨天发生什么了?去见过白一鸣再回来就高兴的要飞了似的,晚上还和白一鸣单独跑出去,乐儿啊,你不直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不会嫌弃你。”
“什么玩意儿!”余乐被气笑,“什么事都能弯着想,你还直吗?”
程文海生气,理直气壮:“要是白一鸣也不是不能考虑,关键太有钱了,我愿意委屈自己。”
余乐笑地停不下来。
程文海就看着他笑,也跟着笑,“乐儿,你今天怎么了?早上起来忘记吃药了?”
余乐就更大声地“哈哈哈哈”。
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好。
天蓝的像水洗过了似的,冷风里泛着草木的香味儿,温度不高不低正正好,好像眼前的世界都不一样了,他从“膜”里挣脱出来,看见了一个真正的更真实的世界。
终于可以再度放肆地大笑。
队员就剩下六个人,中巴车将他们送到了滑雪场,余乐再度看见柴明的时候,感觉那叫一个亲切,眼里嘴角的笑就是停不下来。
柴明被笑得脸绷出了横肉,暴躁地说:“好好练,还有一次淘汰选拔,以为自己就万无一失了?”
余乐“嗯”地应着,态度保持认真,但对柴明的笑脸却没收过。
柴明:“……”
这天训练结束回去,淘汰的队员都走了,白一鸣的宿舍也人去楼空,在一起相处了快两个月,面对分离,余乐也挺难过的。
尤其是到了晚上的加训,训练室里就剩下他们一起过来的三个人,没了问东问西的林苗,也没了不说话像影子一样埋头苦练的白一鸣,竟有些孤独。
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好像也没过两天,余乐就从“伤感”里走了出来。
因为国家队员回来了。
去外地集训,场地让给选训队员的自由式滑雪的国家队员们,在选训到达尾声的时候,像是夜晚归巢的倦鸟,托着行李从开到宿舍楼的大巴车上走了下来。
很熟悉的一幕。
差不多的时间,不久前才发生过。
余乐和程文海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一个个走下来的国家队员。
华灯出上,灯光朦胧,裹在这些陌生的身影上,呈现出某种意气风发的气场。
这是国家队员的光环。
余乐不知道在过去的那些年月,当他外训归来,从选训队员的眼前走过的时候,在他们的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也透着一点高贵。
即便同是国家队员的身份,但达者为师,作为自由式滑雪的初学者,余乐确实对这些“前辈”,有着一种尊敬。
自由式滑雪国家队员,记录在档的有男男女女的二十三人。
男队十一人,空中技巧六人,雪上技巧三人,障碍技巧二人,不是绝对定义,但大体是这么分布。
女队十二人,空中技巧四人,雪上技巧三人,障碍技巧五人。
比起跳水那强大的主力队伍和庞大的后备役基础,自由式滑雪的现役国家队员当真少的可怜。从队员分部可见,女队的障碍技巧更强,男队的空中技巧更强,雪上技巧则属于带着走,目前还没有出现一个可以独挑大梁的队员,包括教练员。
目前余乐能够叫出名字,对上人的只有见过几次的何宇齐大师兄,也是目前华国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男子组成就最高的人,拿下过世锦赛银牌。
还有知道名字恐怕对不上人的孙毅……
“啊!孙毅!”程文海突然开口,“卓伟认识他?”
余乐看不出谁是孙毅,但能够认出逆行迎去的卓伟。
卓伟来到一个身穿卡其色夹克的国家队员面前,两人一见面就笑,没有握手和拥抱,但眼神姿态看的出他们关系亲近,最后孙毅还当时打开背包,给卓伟拿了个小东西,卓伟就直接撕开吃了。
“卓伟和孙毅怎么还认识呢?”程文海对卓伟有敌意,如今他和孙毅走近,顿感不妙,嘀嘀咕咕地念叨。
好在何宇齐这时候也下了车,一副才睡醒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都是褶子。
程文海趴窗户边儿大叫:“何师兄。”
一声喊,不仅何宇齐转头过来,其他人也转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