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伞下的雨滴在手背上,沈清云垂下眼帘。希望他投个好人家,下辈子别再那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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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堂察觉到刘映阳必然有问题,便立即派人去了他的祖籍苏州。
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巴蜀的白鹿书院。白鹿书院的院长,是当初前太子陈琅与他舅舅的老师。
他自小就是沈少卿一手一手教的,等舅舅去南疆后,太子陈琅又叫他去东宫,亲自教导过他两年。
院长姓狄,前几年来京都还点拨过他,算是他的半个恩师。
暗卫接过信封立即快马出城,姜玉堂拿着毛笔的手一扔,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车厢中。
外面,赵禄冻得打哆嗦,搓了搓冻僵的手又往前看了眼。
枣树下,那对卖豆花儿的夫妻两今日怎么这么利索?他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世子整日都要来,他只得每日盯着人家看,守在马车外冻得不行的时候还买过两回豆花儿。
知道那男的是个瞎子。
如今在这几日看来,那男子动作越来越麻利。赵禄往身后看了眼,见世子像是在睡。
赵禄便悄悄儿的下了马车。
“来一碗。”赵禄走到豆花铺子边,对着张瞎子道。
张盛的妻子在背后熬豆花儿,听见来了客人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要来招呼他。
赵禄眼睛盯着张瞎子,却是道:“让他来。”
两夫妻都跟着愣住了,随后还是张瞎子反应过来,他笑着道:“爷,您看我是个瞎子。”
赵禄直接扔了一锭银子过去:“我就要你盛的。”
张瞎子无奈,只得摸索着碗,去给他舀。他动作慢,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赵禄越看越觉得不对,这到底瞎了还是没瞎。
刚要开口问,前方却是传来一阵马蹄声。银子都不敢要了,赵禄撒腿就往马车那儿跑。
上了马车,车厢中的人刚醒。面色漆黑一片,难看的要命。
赵禄张嘴,喉咙里那句,张瞎子像是有问题的话,直接咽了下去:“世子怎么了?”
姜玉堂捏着眉心的手放下来,沙哑道:“做了个噩梦。”
他梦到沈清云了,脸还是那张脸,面色却一脸的冷漠,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再看个陌生人。
嘴里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吓得他立马从梦中惊醒。
人坐在车厢里,却像是坠入了冰窖。
沈清云不喜欢自己?姜玉堂冷笑一声,怎么可能?
他白着脸闭上眼睛,心里却扎了一根刺。
第62章 解梦
“梦都是反的。”
马车在寒风中跑着, 这一路上,赵禄不知说了多少遍。可等回了府,世子爷的脸也没放下来过。
姜玉堂心中存了事, 这几日脸色越发的难看,连着太子都瞧出不对劲,专门问了一嘴。
“无事,只不过这段时日没有睡好。”
太子见他面色冷淡, 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的确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便不再过问了。
从茶楼中出来,太子要先回宫。姜玉堂送完太子, 转身要去云水间, 他约了人, 对方是白鹿书院的学生。
马车经过四里河, 他忽然轻喊了一声:“停车。”
赵禄立马勒紧缰绳,刚停稳,姜玉堂便走了下去。四里河街口是个鬼市, 平日里卖些大户人家不要的东西, 或者四处淘来的旧玩意儿。
如今刚过春节, 街口都是人, 来来往往格外的热闹。
姜玉堂气质出众, 浑身又透着贵气,刚下马车便吸引了四周无数的目光。
只见他径直往前走去,到角落中才停下来。鬼市热闹至极, 个个摊子前都站着三两个人,唯独只有这个摊子面前无人问津。
这人什么都不卖,只背后架着个牌子, 写着答疑解梦。
姜玉堂身高腿长,坐在小矮凳上,腿都不知道怎么放。从他刚坐下来,摊主就愣了神,小心翼翼的问:“爷您这是?”
长久没睡好的喉咙里一阵沙哑,下垂着的眼神像是一刹那放空了。好长时间过后,姜玉堂才道:“解梦。”
赵禄赶过来,便瞧见这一幕。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子爷在那矮凳上坐着,曲着腿伸都伸不开,他却端坐在那儿,垂着眉眼与面前的人说话。
而他面前的摊主一眼就看的出是个江湖骗子,一双眼睛浑浊不堪。见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大人物,紧张的腊月天还在冒虚汗,时不时地擦着额头,一脸讪笑。
赵禄不敢多看,只得在原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