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世子爷这步子不是回听雨轩,而是去墨荷园。
朱红色雕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床榻上,沈清云睡得正沉。
背后一阵气息拥来,睡梦之中硬生生被惊醒,吓了她一跳,差点儿就要叫出声儿。
“是我。” 姜玉堂一边抱着她腰往下躺,一边揉着眉心:“别动,让我躺会。”
熟悉声音照样吓得她不轻,她抱着被枕头往里面挤,一阵无奈:“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姜玉堂如何没听见她叹气声。
刚闭上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他看着床榻上,沈清云抱着枕头离他离远远儿,白玉般脸上满是防备,那模样跟躲瘟神似。
“过来!”他嫌她离远了,伸出手。
屋内没点烛火,只有窗外月亮。沈清云抱着枕头往他那儿看了一眼,却是没动。
姜玉堂收回手,胳膊往里面一伸,逮小鸡崽似立马就将人抓住了。
“躲什么呢?”掐着她腰收紧,他伸手过去闹她:“昨日不还在我怀里吗?今日就离我离得一丈远了?”
一张床才多大?沈清云被他掐着腰,有苦说不出。
她刚睡醒,眉眼笼着一层烦躁,与平日里不同。只可惜,姜玉堂将她抱在怀中,没瞧见。
他只垂着眼,跟提早想好了似:“一般女子都会给喜爱男子做香囊,你为何不做?”
沈清云被他完全笼罩在怀里,密密麻麻都是他气息。却垂着眼帘,一脸冷淡道:“我不会。”
“不会就学!”姜玉堂语气放软了些,低声哄她:“明日我叫个婆子来教你,你学会了再给我做。”
沈清云不想学,她看着面前,眼里一片空洞。
“我问你话呢,说话。” 他生高,力气也大,两只手掐住她腰,她没忍住,喉咙溢出一声吃痛声。
床榻下,不知何时被吵醒千金跳了上来,它准确无误伸出爪子,在他脸上狠狠一挠。
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道声响,烛火点亮了。
沈清云下了床榻拿了白玉烛台上来,往床榻上照了一照。只一眼,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眉眼冷冷垂着,听见她声响,掀开眼帘懒洋洋瞥了她一眼。
只见那张面若冠玉似脸上,阴沉如水。而他耳后,颈脖处三条血痕鲜血淋漓。
从下颚处一直往下,足足有半根手指长。
而始作俑者被他抱在怀中,掐住后颈脖,动都不能动。
沈清云想上前,却是又不敢。她怕他伤害了猫,一脸手足无措。千金气挠床榻,沈清云看了心疼,又上前:“你……你先放了它。”
“呵!”姜玉堂沉着脸,纹丝不动。
他抬起头,颈脖上疤痕鲜血淋漓:“沈清云,你是不是瞎了,是它先动手。”
“是……是它。”千金挠着被褥开始不耐烦叫了。
沈清云眼神都在它身上,自然是没看见姜玉堂面上越来越冷神色。她将手中白玉烛台放在手边桌面上,蹲下身小心翼翼上前。
她抓住姜玉堂手,一点点掰开扣住猫颈脖手指,一根、两根、三根。
千金从手里救了出来,立马像风一样窜飞了。
沈清云狠狠松了口气,然而还未等她松懈,一只手便从床榻下伸了出来,一把掐住她下巴。
姜玉堂坐在床榻边,垂眸看着绒毯上人。
他颈脖上那道鲜血淋漓伤口还在,目光一片冰凉。眸子撞入沈清云眼帘中,紧咬着喉咙里溢着阴森森笑:
“沈清云,是猫重要还是我重要?”
她抬头,烛火下,那张脸撞入她眼中。
脑海中,另一道声音也是如此。千金调皮偷偷溜进他书房,打翻了墨汁,弄坏了他刚得兵书,他单手领着猫后颈脖来找她。
她怕千金吃苦,也是赶紧护过去,一点一点掰开了他手。
于是那只手便伸出来,惩罚似捏着她鼻子,一脸无奈:“猫重要还是我兵书重要?”
当时她是如何回?
沈清云记不得了,只是后来,她翻山涉水,无论是去天涯海角都再也寻不到那个人,她才明白。
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你重要。”
那掐在她下巴上手这才放开。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颈脖上血痕滴了下来,玄色衣领洇湿了一片。
沈清云赶紧去里屋,拿了膏药。
“伤口有些深。”沈清云仔细看了眼,千金是用了全力了。它指甲许久没剪,速度又快,伤口乍一眼看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