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叛乱已平,只余少许贼寇溃逃四散,不成气候,臣已命诸将会同地方衙门加紧搜捕,特先行返京交还金鈚令箭,以免陛下忧心。
这是臣草拟的四省官军人等论功行赏的折子,请陛下御览。”
熙丰帝十分满意,笑着点点头。
贾琮扫平叛乱在他意料之中,难得的是贾琮竟能让衍圣公府大出血一回,替朝廷节约了数百万的钱粮,这却是大功一件了。
接过戴权呈上来的折子翻了翻,笑道:“你此番以雷霆之势戡平匪乱,解了河北、山东无数百姓倒悬之苦,劳苦功高,居功甚伟,朕心甚慰。”
贾琮忙道:“此皆陛下调度得宜,运筹帷幄,庙算胜也,臣何来寸功。”
熙丰帝笑道:“不必过谦,朕有功必赏。
此番戡乱,你在前方固然辛劳,却也少不了五军都督府诸位爱卿指挥调度,运送辎重钱粮。屠斐听封。”
殿内众人一惊,关屠斐什么事?
巨野侯,大都督屠斐亦心头剧震,封赏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可也不敢犹豫,忙出班跪伏于地,道:“臣恭聆圣谕。”
只听熙丰帝道:“屠爱卿多年来治军有方,兢兢业业,尽忠职守,素有勋劳,怀公正廉明之德,蕴智信仁勇之才。
前有平定辽东鞑子之功,后有统筹冀鲁戡乱之绩,堪为三军统帅,国之柱石,特晋一等威国公,赐丹书铁劵,赏飞鱼服、玉带。”
圣旨一下,殿内鸦雀不闻,众人不动声色,心中都在急速思索皇帝此举何意。
屠斐忽然晋爵国公,这可是顶了宁国府空出来的爵儿,不过也因此空出来一个侯爵的位置,莫非贾琮要封侯了?
曹劲、李猛两人目中也露出喜色,却不像是为屠斐高兴。
屠斐百感交集,万万想不到突然就实现了自家几辈人都没实现的追求,心中却殊无喜意,额头反而沁出了冷汗。
不过这么多人盯着,他也不敢推辞,只得磕头沉声道:“臣叩谢陛下圣恩,唯有肝脑涂地,呕心沥血,方能略报陛下天恩于万一。”
“爱卿平身。”熙丰帝抬手道。
“贾琮听封。”
“臣恭聆圣谕。”贾琮松了口气,还好有点搞头,不然岂不是让屠斐捡了个大便宜。
“朕尝闻气凌三军,志轻强虏,怯于小战,勇于大敌,此之谓猛将也。
荡寇伯贾琮少年戍边,驱逐强虏,扬威域外,勒石乌桓,有万夫不当之勇,英烈过人之节,奇变莫测之谋,临机应变之才,真国朝之猛将,朕之冠军也!”
众人暗暗点头,果然,陛下既以霍去病相比,这个侯爵是跑不了了。未及弱冠而封侯者,翻遍史书也屈指可数。
熙丰帝续道:“特敕封贾琮三等桓侯,赐诰券,赏穿斗牛服、玉带。”
众人一惊,给贾琮封侯可以预料,无非平衡侯伯一系,可这封号却大有讲究。
国朝侯爵封号自太祖开国以来,便皆是两个字,譬如巨野侯、高唐侯、颍川侯等。
而方才今上赐的却是桓侯,这是一字侯。
封号这个东西,字越少越贵重,比如八大国公“宁荣镇理、齐治修缮”都是一个字,四大异姓王,“平安宁静”也是一个字。
就凭贾琮这个封号,说一句国朝武侯之首不为过了。
这便是一字之褒,荣于华衮。
且桓字颇有说法,不是随便给的。
辟土服远曰桓,克敬动民曰桓。
辟土服远即以武力让远方臣服,凭贾琮勒石乌桓,纵横千里的壮举,确是可堪匹配。
克敬动民即能发动民众,让老百姓衷心拥护敬服。
凭贾琮当年在辽东搞新法,收那许多万民伞,这次在山东不使灾民冻饿而死,也配得上。
桓侯,实至名归。
历史上还有个人得过这个封号,即张飞张翼德,不过他是死后被追封,与贾琮生前受封那却是天差地别了。
因死后追封,往往有美化褒奖的意思,不讲究什么德配不配位,反正也没人和死人计较,死者为大嘛。
而生前受封,万众瞩目,若无相应功勋德行,难免落人褒贬,无法服众。
尊号不仅不能添彩,反而在史书上成为笑柄,因此生前封号往往严谨。
故有李广难封的说法,功勋、德行、机遇不到,即便你是飞将军,也封不了侯。
贾琮也是大喜,不仅把上回降的爵位给补回来,还进了一大步,忙叩首道:“臣谢陛下天恩,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熙丰帝点点头,翻看着手里的请封折子,道:“至于本次戡乱将士的封赏,便依你所奏。
牛继宗晋二等侯,柳芳晋二等伯,侯孝康晋二等伯,锦乡伯、长安伯、临川伯各晋爵一等。
各家领兵上阵的勋贵世子赐云骑尉,余者封赏皆准了。”
“臣替诸将士谢陛下隆恩。”
贾琮暗道当了皇帝的驸马就是有好处,一应封赏照准,都不还价,嘿嘿,想来今上也知道,侯伯一脉靠不住,还得靠自家人。
熙丰帝道:“有功之臣,朕何吝封赏?江南那笔查抄的赃款何时能到?”
一提到银子的事儿,一众文官都竖起了耳朵。
贾琮道:“回皇上,臣在曲阜击溃草寇之后,已令骁将重兵严密护送这笔银子漕运进京。
据今日最新消息,明日漕船便抵达通州码头,最迟后日便能送到朝廷库中。”
众人都松了口气,银子没事儿就好啊。
熙丰帝欣慰一笑,道:“好,你此番山东之行,面面俱到,朕心甚慰,家去歇息几日,年后再上衙罢。”
“谢皇上垂爱,臣告退。”
“臣也告退,去问问桓侯银子的事儿。”冯远忙道。
“去罢。”熙丰帝知道他的德行,是生怕银子进了内帑,没好气摆了摆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