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光泄露进来的石门在此刻沉重地合上了。
带着无比平静之色,塔希尔来到了阳光所能照耀到的地方。
因为某种限制,如果他一直留在神庙,不管外面闹得多么天翻地覆,来寻找他踪迹的人都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所以,他自己出现在了其他人的视野范围内。
那不就是!啊!
在第一时间注意到那道从容身影的众人有多震惊,已然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金发蓝眸的青年即使白袍染血,微卷的长发亦是略显凌乱,也压不过他周身气质清冽如雪,更别说他容貌何等惊艳,冰冷神情化为笼罩在面上的朦胧纱雾,让他显得不似凡人。
这样出尘的人物,独自走在贫民窟中,便尤其突兀。
知道他的人望着他失神,情不自禁双眼含泪。不知道他的人早已经心飞天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很快就有士兵闻讯,打着捉拿罪人的旗号结队赶来了。
但是,这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却未能近得了金发之人的身。
对方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来,在这漠视之中展露出的傲慢,便压得旁人难以喘息。
不敢靠近,不敢直视,连阻止他往前走都不敢,就不要说要上来抓人了。
所幸。
这个气势惊人的罪人没有全靠自己的腿走到神殿的打算,他现在有暗伤在身,走一步都会牵起千丝万缕的剧痛。
带我去见法老。
他直接命令。
四周鸦雀无声,无人敢违抗。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本来要去抓人的士兵们瑟瑟缩缩包围着本来要被粗鲁押解的罪人,罪人坐上了车驾,一路来到了王的神殿前
默默目睹到了这一幕的法老王:
另一个自己选中的王妃,跟想象的
唔。
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不能纯粹用外表来衡量的狠角色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期的塔塔已经消失了几年,双目失明看不见,也听不到梅杰德大人的声音,以为它已经消失了
第146章
拉美西斯二世对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那个人, 心生出了强烈的好奇。
准确来说,在发现那人从很久以前应该就和自己纠缠到了一起, 还为自己付出了相当多具体有多少尚未知晓,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分量之后,法老王就不得不调整好态度,郑重地对待这个人。
嗯。
这个从实际上看跟他没关系,但跟他关系匪浅的男人。
法老王大抵还不得不承认,对于目前还没有真正见过的那个人, 他能想象出来的关于其的内容,只能是最肤浅的表面。
他看不透对方。
在那些广为人知的关于前大祭司的恶言中,不知道到底有几丝真实不, 可能连半丝都没有。自己那里留下的些许痕迹,也几乎没有可以深入挖掘的。
既如天边霁月那般孤高冷傲,又在他人口中心灵如泥沼般污浊不堪,比披着完美躯壳的俗物好不了几分。
总觉得这番说辞存在着很多处矛盾,可人人都这样讲,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语就成了色泽极深的颜料,一层接着一层往原本的颜色上涂抹, 久而久之, 便彻底看不出原有的色彩了。
这样的感觉, 就像那人的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团晦涩不清的迷雾, 不容人轻易窥探与接近。
唔,余肯定是要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王座上的法老王自言自语。
他一方面几乎可以确定那人绝对不是无知愚昧的凡人所宣扬的那样,定然有让王都不禁动心的不同凡响之处, 但另一方面,还是出现了一点奇妙的心情
这种心情用通俗的话来说,大概就是逆反心理。
嗯,不用怀疑,就算是身为王、也是成熟男人的伟大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也会不动声色地让所谓逆反心理出现。
原因很简单。
不就是因为自己有的他没有,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有么!
真是太莫名其妙了,拉美西斯二世在沉吟中产生了这个听着十分荒谬的想法:他时不时就会觉得自己错过了一生的珍贵之物,应当就是这么一个人。
虽然还没有依据,但现在看来,的确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有了,自己却到死都没能见到。
王的心里本就隐隐不平衡,至此变得更加不平衡。
王不自禁耿耿于怀起来的想法不外乎就是什么,这个世界的余到底有什么比余好的地方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的王妃余就没有,或者既然那个人自己出现那余当然得看一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儿。
好奇,总之就是很好奇。
心中也许还有一点微乎其微的痒意,拉美西斯二世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高涨过。
用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震撼的女法老的心理活动来说,就是:
呜哇!怎么回事,就像一下子亢奋起来了的嗯嗯嗯的年轻人啊,奥兹曼迪亚斯大人!
关键内容被嗯嗯嗯含糊带过,尼托克丽丝实在害怕这般不敬之言被全能之神的化身,那位真正的法老听到。
毕竟、毕竟,说最伟大的法老王仿佛变成了渴望爱情的青葱少年这样的话实乃大不敬!怎么能跟那位大人的光辉形象贴合呢!
如果是平常时候,英明神武的拉美西斯二世就算不知道尼托克丽丝的脑袋瓜里具体在想什么大不敬的内容,至少也能看出古代女法老的情绪不对,大概率在心虚。
但是此时英明神武的法老王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一件事,那一个人上。
传达罪人塔希尔已经带到的消息传到神殿时,王第一时间抬起了眼帘。
王,向您禀告!
唔。
王的神色淡淡,面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好像对禀告的内容没有特别在意。
但他却不动声色地把托着头的手放了下来。
不辱使命,您下令追捕的消失多年的前大祭司塔希尔,已经带到了您的神殿前。
其实并不是他下的令,但既然坐到了这里,还是顺势应了下来的王语气继续淡淡:不错。
这次他稍稍坐正了一点。
可是
有幸抵达法老王神殿的凡人本就诚惶诚恐,犹豫着说到这里时,竟显得更加惶恐了。
不敢抬头直视的地方,法老落下的目光是何等威严,又何等沉重。
这人不敢怠慢,极力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说:王、王,那个罪人很是诡异,士兵们不敢靠近他,更拿他没有办法。
什么?
现、现现在,他还在车上
噗通一声,这人恐惧地跪了下来:王啊!请恕罪!
言下之意就是,因为罪人一出现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本来只有贵族出行才能使用的马车,坐到车上来到神殿前,被车帘遮蔽着的车内却迟迟没有动静,他人也没有下车来。
押送不,实际上只是莫名心生敬畏,单纯跟在车边走了一路的士兵们完全不敢动粗,更不敢直接上去掀了马车,把公认的罪人从车上拖下来,押送到王的面前。
对,他们就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