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管我了,你手上这个,就像之前救活那朵花一样,快点先把它们给消掉。拉美西斯加重语气催促道。
塔希尔:?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花和人的手臂可不一样。
换作其他时候,他此时一定会跟拉美西斯说明救花和消除淤血这两者间存在的区别。
可这时,塔希尔想说的话却少了不少。
他沉默着,用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解决掉了腕间的乌青,法术的效力十分明显。
果真如拉美西斯所愿,没有在大祭司雪白如凝脂的皮肤上留下碍眼痕迹。
塔希尔以为做完这件真没什么意义的小事就算完了,却没想到拉美西斯比他想的还要麻烦。
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塔希尔。
我不累。
可我仰头看着你头会变得更痛,你还是坐下吧坐下。
椅子坏了一根,就剩你坐着的这根了。
啊,头突然痛了起来
塔希尔:
大祭司大人怀疑王子殿下的笨蛋程度又加深了不少。
但,笨蛋就笨蛋吧,大祭司大人似乎就吃这一套。
既然拉美西斯不想仰视他,那他就到床边去坐好了
离我太远了,看不清楚。喏,你直接坐我腿上不就行了。
唰!
话音方落,这么说着的拉美西斯就接到了自大祭司而来的目光。
塔希尔的眼神总体来说跟冷淡相差无几,可就因为某人的发言,里面掺杂了些许质疑,还掺杂了些许奇异之色。
仿佛在看什么脸皮厚到极点的蠢货等等,这又有什么不对劲的!
随便将就一下啊,我又不怕你重,何况你也不重!
拉美西斯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
抬头仰视不行,离得太远不行,最佳方案不就是就近随便坐坐吗?都是十几年的挚友了,讲究这么多做什么。
塔希尔(眼神越来越奇怪了,甚至让拉美西斯捕获到了久违的嫌弃):
拉美西斯: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离你太近,我怀疑自己也会被影响。
喂!
莫名其妙地吵闹了一番,别的不说,这两人之间梗着的诡异感倒是消散了一点,仿佛正式重归如常。
一旁作势打瞌睡的梅杰德大人瞌睡终于醒了。
它悄悄睁开一只眼看过来,就见矜持而高冷的大祭司似乎还是给了笨蛋友人一个面子,姑且丢开嫌弃,侧身坐在了褐发青年的大腿上。
跟正常的成年男性比起来,塔希尔当然是很轻的,轻得仿若所有重量都跟他高傲的灵魂一起远在天空之上。
拉美西斯曾在很是短暂的间隙里产生过类似的想法,然而,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这样想了。
即使是位居高远不可触及的云朵,也会这般轻盈地落入他的怀抱,在他的膝上安静地歇息。
竟然想要云朵多停留一阵。
竟然想要再多享受这温暖片刻。
亦或者,还要更贪婪些,让欲.望尽显。
竟然想要将在鼻尖萦绕的芬芳、在臂弯间传递的温度、在双膝上承受的重量汇集了无数美好的这一切,全部不愿割舍,就在此刻尽数收入怀中
这样的心绪,果真太过膨胀。
以至于沉浸其中尚未过去多久,被怀中温暖的话音强行拉回思绪时,这个贪婪的人还在念念不忘。
拉美西斯,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件事。但你说的也有道理,把话藏一半反而容易引来麻烦,那就请你听好,今日告知你的秘密不可让除你我外的第三人知道。
嗯嗯、嗯?放心,我知道了。
与精神难以专注的拉美西斯相比,塔希尔就显得格外严肃。
他即使用不太严肃的姿势别扭地坐着,也将腰脊挺得笔直。
重新稍作整理的金发披覆在身后,如同一片生来就曲折有度的严谨线条,会让人不禁多想的扭捏或柔软,半分都显不出来。
一板正经的大祭司此时便一脸冰冷地说着:在我竟一无所知的时候,你被咒术师盯上了。
拉美西斯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倒接受良好:嗯。
对方对你下了不少不会直接导致毙命的诅咒,正因如此,我才会毫无觉察。但即使如此,诅咒的效力长期堆砌,其后果只会比致死的诅咒更为惨烈。
拉美西斯听到这里,总算稍稍有了点紧张和愤怒的感觉。
可也是奇怪。
他生起愤怒的原因并不是自己居然遭到了诅咒,而是塔希尔在说起这番话时,情绪有了细微的变化。这个变化绝非是好的。
若非护身符的力量护佑,在我发现之前,你就会
不知怎么的。
塔希尔面上未有明显的改变,却有晦暗之色出现在本应纯净澄澈的蓝色双眸中,让那双眼不由显得暗淡。
他当然不想自己的情绪外泄,重点可能是不愿让拉美西斯察觉到,从而为这擦肩而过的死亡信息感到恐惧。
可有的细节总要违背本愿显露出来,其中就包括了不自禁捏紧的拳。
他四指的指甲都在此一刻深深陷入拳心之中,力气加重,却又因为注意力不在这里,完全没有觉察到疼痛。
这个细节显示出了大祭司对自己的失职的懊恼,还有一分难以言说的悔意。
塔希尔心想,自己还是太放松了。
诅咒就缠绕在如此近的地方,如毒虫般即将张开獠牙与利翅,他竟一无所觉。
错误必须纠正。
危机必须立即斩断。
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他根本就无法完成当初对自己下定的决心。
以及。早早地便对某一寄托许下的那个诺言
唔?
还是相当猝不及防地。
沉吟中的大祭司被抱住了。
不用说,必然是拉美西斯干的。他就仗着绝佳的位置优势,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把挚友紧紧抱住。
光是抱好似还不够,他还顺手,对着自己不希望看到露出半分愁绪的这个美丽青年的长发,狠狠地搓了一把。
好了,好啦好啦,别想那么多。我现在能好好的,不就是多亏了塔希尔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