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王的粉丝千千万,能奇葩成这样的只此一个。
整整四年,一千四百多天的日子,法老吹神棍和他的帖子已然成为杂谈区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吃瓜网友们闲得无聊的时候,先去隔壁神贴之一看看基佬二人组打情骂俏,紧接着就习惯性转弯,跑到神贴之二来欣赏神棍今天怎么吹法老。
要说起初不是想来看热闹,给神棍取个这样的代号也没带不以为然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网友们必须承认,他们一开始确实是来看热闹的啊!
但是,但是这个神棍真是该死地神,对法老理智丧失的狂吹跟不搭理人的高傲加在一起,都止不住仙气外泄。
围观人士早就禁不住幻想过了,网线另一端的神棍必然跟电视电影里经常看到的古代神官生得一个模样,说不定现实就是个神官呢。
诗(虽然看不太懂)写得好,说话(指对法老)好听,人(幻想中的)又好看,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我彻底服气,楼主一定是法老身边的祭司转世,吹得跟见过几千年前的真人似的。
一个围观了神贴四年、将神棍的发言尽数品过的网友深深感叹。
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留言:楼主,你把拉美西斯二世夸得浑身上下都完美无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不是艺术加工得太过度了。如果拉二本人听得见,恐怕都得感到惭愧,谦虚地说一句自己的缺点吧!
该回复下点赞无数,可见广大群众都非常赞同这个观点。
神棍把法老王捧得天上地下无人能当,是个有点脸皮的人,都得不好意思那么一下。
这条回复不出意外没得到神棍回应。
可是,谁都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第二天,吹了法老四年的神棍继续完成自己的日常。可明眼人都注意到,他今天的更新比往常要短。
省略掉大夸特夸,最后的结尾部分,有着这样的一句话:
即使是伟大之王现身,也不可否定他的功绩。
神棍的意思是,不可以,不可能。
就算是法老本人站在了这里,我也不允许他说自己不行!
网友们:?
完了。大家说。神棍已经走火入魔,连他最爱的法老都压不住了。
想来若将时间倒转,真让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听到这一番冷酷到很是霸道的赞词,也会为之一震,并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余当然听到了。
事实上,早在数千年前,某位法老王就已经知道了这番言论。
不,不是说前面所提到的洋洋洒洒让人牙齿发酸的赞颂,而是那句即使是法老本人也不可以。
余是法老,人间之王。余想做什么都没有不可以的,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
不可以。陛下,您的光芒不容掺瑕,我必定会坚守您的尊贵,您无需多言。
说罢。
用清冷嗓音道出斩钉截铁的那道人影背过身,恭敬而不失坚定地从法老视线中退去。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被无声地诠释彻底。?
等等。
余居然没能反驳?余的台词就只有这一句?
法老果然哑然,微愣,疑惑得难以言喻,基本上符合了后世之人的胡乱猜测。
看着远去的背影逐渐缩小,变得模糊,年轻的法老恍神过后,不禁沉吟: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大祭司的气场比他还要强势?
明明他才是法老。
明明
在二十年前,他们两人初见的时候。
如披拂着精致华羽的高傲雀鸟,轻踏地面的脚步声似众神低语的那名美丽神官
塔希尔,那时的他与现在的样子不太相同。
不是羽毛华美的高贵神鸟,更像是被水打湿了翅膀,且还是显得狼狈不堪的嗯?
小麻雀?
*****
拉美西斯第一次见到塔希尔,是在神庙。
他是法老的儿子,出现在神庙却不奇怪。
在那个时候,包括法老的王子公主在内,王公贵族的子嗣都会前往神庙,跟随祭司学习文字,以此作为身份尊贵的证明。
法老的幼子实际上是不想来的,因为比起读书识字,精力旺盛的王子更喜欢在演武场耗费体力。
可他又不得不来。他的兄长,预定的法老继承人身体羸弱,近日似要往糟糕的方向变化,父王没工夫多管他,就把他提前丢到了神庙来。
拉美西斯很不喜欢神庙这种地方。
倒跟耐着性子学习关系不大,他只是不喜欢神庙内压抑的氛围。
贵族家的孩子太过吵闹,有意围着他不放。总是绷着脸的祭司们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还端着架子,即使对他这个法老之子也爱答不理。
王子不是默默受气委屈自己的性格,所以,他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自己跑出了学习的场所。
神庙最核心的内部去不得,再外一点的厅殿通道萦绕复杂,光线又昏暗,随便一走都能让不熟悉这里的人迷路。
拉美西斯不出意外地迷路了。
他不着急,迷路也迷得理直气壮,反正过会儿遇到个人,就能让对方带他回去。
自己慢悠悠地瞎逛,逛了一会儿,果真被王子殿下远远看到了人影。
原来,他一个人从对外的外神殿逛到了内神殿来,抬眼望见的竟是圣湖的边角。
神庙的祭司们需要以纯净之身供奉神明,每日都会到圣湖来洗净身体。
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圣湖附近的人,身份是祭司的可能性最大。
王子没有认真打量只显露出半点轮廓的圣湖,转回目光,正在兴趣寥寥地开口:我不小心走到这里来了,你是祭司吗?带我咦!
语气陡然一变,竟带起了一点惊吓。
不能怪拉美西斯胆小,这不是他的错,而是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
嘀嗒,嘀嗒,嘀嗒。
水珠不停地滴落在地上,敲出了定定的回声。
如果身处之地不是神庙,奥兹曼迪亚斯可能会误以为,这个人是从冥府逃离出来的幽魂。
湿透的亚麻白袍皱巴巴地贴在过于矮小的身板上,头发也糊成一团,只依稀看出是金色。
全身都在滴水的瘦弱少年应该不是少女,似乎也在透过湿发的阻挡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
时隔许久,在王子一时有点犹豫,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被此情此景碍了眼的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