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光是这条胡同,隔着几条街的人,也寻过来找她,说跟着做药枕。
金秋芳为人也实在,相处之后都夸她厚道。
田馨进了院子,金秋芳正在洗衣裳,她擦擦手,忙站起来:“田馨来了?是取枕头吗?”
“这次我带了两条鲤鱼过来,从摆摊的小贩手里买的,秋天的鲤鱼最是肥美了,我买了好几条,都是活蹦乱跳的,想着给你送两条。”
金秋芳接过来,找个空盆接水,把鲤鱼倒了进去。
“你这孩子,卖鱼的不是时常有,你留着自己吃。”
“买的多,我和蔚冬也吃不完,要是鱼死了,味道就不对了。”
田馨办事向来没得挑,金秋芳也承情。
她有些愧疚,道:“最近家里有点事,我这头枕头做的不多,不过其他人倒是没少做,数量上不缺。”
田馨仔细一看,金秋芳的眼底乌青,气色也不太好,看着有几天没睡好了。
“家里出什么事了?我能帮上忙吗?”
金秋芳笑着,说道:“不用惦记着,不是坏事,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现在这院子是我替一位亲戚守着的,他的遗嘱说,要把房子交给外甥。”
说到这,金秋芳长舒口气:“前段时间,老爷子的外甥寻到了!哎呦,我们两口子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这些年联系不上,心里也一直担心着。”
金秋芳又说:“你说巧不巧,他家外甥也是你们省城的,刚通上信,说是这周六就过来!”
省城?那确实挺巧的,跟她也算得上是老乡了。
找到老爷子的外甥,这也意味着,金秋芳在这住不下去了,人家外甥肯定要把房子收回去。
宣武那边的小间房,金秋芳肯定不会再回去。
现在赚得多,她心里有底。
“我寻思着,以后还在胡同住,我在这住了这些年,早就习惯了,不愿意搬,看看谁家有房子出租,我按月掏钱租房子也行。”
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金秋芳做药枕头,也离不开这个地方。
宣武那边的房子太小了,邻里关系还得重新相处,得适应好一阵子。
主要还是金秋芳每个月都赚的不少,底气足,花点房租也不心疼。
“这个院子不是分成两家吗?之前你们租的是小院子,没这边宽敞,不过住着也不错,要是老爷子外甥愿意往外租,我们夫妻搬过去是最合适的,每个月付点房租。”
田馨安慰道:“既然人在省城,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调动不过来,院子且得空置着。”
“是这个理儿,只是我们在房子住了这些年,也得避避嫌,别让人家觉得我们惦记这个房子。”
老爷子临终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妹妹,远嫁多年,渐渐断了联系。
在信里,老爷子外甥说,他妈去世好几年了,岁月无情啊。
正感慨着,金秋芳突然想起来,田馨还站着呢,她去屋里拿了个板凳出来。
“田馨,姐麻烦你一件事,我是这么想,老爷子外甥来,肯定得好好招待,除了在家里吃吃喝喝,我想去外面饭店吃一顿,北京烤鸭最有名,去吃一次烤鸭,你姐夫那人,跟个闷葫芦一样,交际应酬太差劲,你们两口子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跟着吃顿饭,人多更热闹,也活络活络气氛,再者是你们老家人,还能有点话题聊。”
金秋芳吃饭的时间定在了周日,周日苏蔚冬也放假,陪个客人也简单。
田馨痛快答应下来:“行,时间和地点定一下,我俩也跟着去。”
金秋芳给田馨拿了两副套袖、一个沙发套:“套袖是用剩下的布料做的,你上大学课多,冬天衣服袖子容易脏,戴上套袖更干净,还有沙发套,我去过你们家,眼睛一瞧就能估摸出尺寸,沙发套换洗着也方便。”
田馨开心的接了过来:“秋芳姐,谢谢你了。”
“这话应该我说,跟着你干活我才是沾了光,胡同里谁不嫉妒?”
从金秋芳家里出来,田馨遇到了艳美。
田馨刚开始觉得面熟,后来才想起来她是谁。
当时艳美做枕头偷工减料,金秋芳去闹过一次,药枕生意也不再让她掺和。
艳美揣着袖子,撇撇嘴,露出不爽的表情:“哎呦,这不是田大老板吗?今天有时间过来了?听说您生意做得大,现在都是万元户了吧?”
田馨扫了一眼,淡淡道:“你谁啊?”
艳美:“……”
在一个胡同里住了不短的时间,田馨竟然不认识她?
“您是贵人,自然不会记得我这个小百姓。”
“哦。”田馨拉长声音:“我想起了,之前做枕头不合格的,就是你。”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为了这事,胡同的人没少笑话她,说她贪心不足,眼界短浅。
艳美冷哼一声:“别得意,谁都有掉坑里的时候,你那个枕头就是骗钱的,早晚得被清算,金秋芳是啥好人呢,她就是为了赚钱巴结你。”
“我愿意被巴结,跟别人也没关系,别挡我路。”
擦身而过时,艳美愤愤道:“等着吧,你赚钱的日子到头了。”
做生意赚钱难免遭人嫉妒,艳美这个人,田馨听金秋芳提起过,在胡同里名声很差,光是舅舅那个四合院,艳美就去房管所举报过两三回,典型的嫉妒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