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的手机铃声一直在锲而不舍的响,周司惟皱眉,直接按了关机。
纪筝抹了一把泪,抽抽噎噎地说:“接一下吧,万一有急事呢?”
“没事。”他说,捧着她的脸,指腹轻柔地蹭泪珠,低头用唇一点一点吻她干涸的泪痕。
“落落,”他声音很低,微哑,不甚清晰:“伤害你的人,会付出代价的。”
纪筝没听清,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她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是路子霖打来的,接通后劈头盖脸就问:“纪筝,周哥回去找你了吗?”
随后是一道女声,卫昔尽量平和道:“让周司惟接电话可以吗?”
路子霖在旁边骂了句:“周哥他妈疯了吧!”
尾音还没说完,手机被周司惟拿过去,他松开她,起身关上门去外面接电话。
纪筝有点懵,两分钟后,周司惟重新回来,把手机放到床头边,俯身手撑在她两边吻了下她额头,柔声说:“睡觉吧落落。”
“你要走了吗?”她下意识问。
“不走。”周司惟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让她躺下去,盖上被子,关了大灯,只留月色从窗外照进来。
他手伸进被子里握着她的手:“我陪着你。”
“你工作室那边?”纪筝看他,心里惴惴不安。
“没事,”周司惟面色平淡:“别想那么多。”
“那你也不能一晚上坐着呀,”纪筝小脸盈盈如月,蹙着眉:“你回去睡觉,或者你上来睡。”
病床虽然小,挤一挤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周司惟轻轻摇头,手指拨开她的碎发:“别担心我,睡吧。”
“那怎么行?”纪筝抬起头,长发如瀑散落,坚持:“怎么能坐一晚上,你要坐的话那我也坐一晚上好了。”
她说着,一只手撑床就要坐起来。
周司惟按住她肩膀,皱眉:“纪筝。”
他很少喊她全名,一般这种时候就是认真了,纪筝更认真,黑圆的眼睛盯着他,执拗道:“一起睡。”
周司惟沉默几秒,叹了一口气,拗不过她,脱了外套坐到床边。
纪筝直接掀开被子搭到他身上,手脚并用抱着他胳膊,期间不小心碰到伤的膝盖和手腕,疼得倒吸一口气。
周司惟神色不好,皱眉道:“碰疼了吗?别乱动。”
她眼泪汪汪看着他,口气委屈:“你躺下来和我一起睡我不就不乱动了。”
周司惟眉心一跳,拉起被子躺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把小姑娘抱进怀里。
她身材比例好,穿衣服时看着靓丽腿长的,其实身上没多少肉,瘦瘦得蜷成小小一团。
他手覆在她背后肩胛骨上,轻声说:“以后多吃点饭,太瘦了。”
“胖了就不好看了。”纪筝探出小小的一个脑袋。
周司惟捏她的脸:“你怎么样都好看。”
“男人的话,骗人的鬼。”小姑娘嘟囔着:“等我真胖的那一天你就不这么说了。”
周司惟眼底的墨色散了一点,亲她唇:“不骗你。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纪筝一只手不敢动,只能仰头动作不便地回应这个吻,往前贴着他,轻轻吻他轮廓硬朗的下巴,然后是微动着的喉结。
周司惟掐了一下自己的指腹,提着她后脖颈轻轻把人往后拽开,声音有些哑:“行了,睡吧。”
纪筝重新躺进他怀里,半秒后,又冒出头,明亮的大眼睛一眨,小声说:“周司惟,我感觉到……”
后半句话在他警告一般的眼神里偃旗息鼓。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拉好被子合上眼睛睡觉。
折腾了一晚上,又挂了点滴,困意很快如山倒般重重袭来。
身边小姑娘的呼吸声逐渐平缓,鼻息温甜扑在他颈边,周司惟把她滑落到嘴角的发丝挽上去,眼神温柔描摹着她的睡颜。
时间已过凌晨,深更转为丝丝黎明破晓,医院外的街道静谧无尘,路上偶有一两辆车经过,车灯闪烁,周司惟抵达面馆时,路子霖点的鲜虾鱼板面刚端上桌,香气扑鼻。
路子霖喝了一大口水,忍着气道:“你他妈终于舍得开机了?”
卫昔面色也有赶路的风尘气,头发微乱,放下果汁,看向他,尽量平静道:“你这么贸然离场,考虑过后果吗?”
“抱歉。”周司惟道。
“周司惟!”卫昔皱眉:“我们在帝都斡旋了快半个月,眼看着就要说服凌美和我们合作了?你到底有什么急事话都不说直接就走?”
路子霖吃了几口热腾腾的面,咽下去:“你别告诉我是因为纪筝受伤了。”
“她受伤了?”卫昔一愣。
周司惟默认。
路子霖砰的一声放下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苦口婆心的样子:“周哥,她那点伤算什么呀,凌美的广–告–机–会多难得,错过这一次哪还有下一次,你简直是疯了。”
卫昔脸色难看,良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