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鸾暗骂他有病,闷声问:“哪错了?”
“不是皇兄,而是夫君,朕的皇后。”
宝鸾立刻精神了,语气凶恶起来:“什么夫君,什么皇后,谁稀罕,让我跪这么久才肯见,谁要你做夫君,嫁猪嫁狗都不嫁你。”
刚说完,就见他眼神晦暗,一下子心痛哀伤仿佛要落泪,一下子咬牙切齿好似要杀人,吓得立马伸直手臂要他抱:“我腿疼…………”
他垂头看了她一瞬,腾地一下拦腰抱起她。
宝鸾勾着他脖子,叫唤:“你轻点,好疼好疼的,腿都要跪断了!”
他哀怨生气的神情一下子消散,低声下气:“我召御医来。”
“不要,要你替我揉,不要别人来。”万一御医来了说她没事,她还怎么拿捏他!
其实最多跪了一刻钟,严格来说根本不算跪伏。比平时的正坐还要懒散,前有茵席后有凭几,膝盖别说痛,一点感觉都没有。
更多的是羞愤,气他冷待她,气他让她等那么久,整整一刻钟呢!
忿忿不平道:“你做天子,我也出了力的。你这么变态又扭曲,还经常暗搓搓地欺负我,每次咬得我嘴巴痛身上酸,我都没有和你计较………”
又说:“在陇右和西疆时,我一直不离不弃………”
班哥忍不住提醒她:“不离不弃的那个人是我才对,你一心推开我,嫌弃我不要我…………”
宝鸾凶他:“我没有,我慧眼识珠,你不要含血喷人!”
班哥抱她到寝殿:“好小善,先让我瞧瞧膝盖。”
宝鸾掀开裙子,指着根本不存在的红印淤青控诉:“你看,都红肿青紫了,都是你不好。”
班哥低头亲亲她的膝盖,心里疼得紧,后悔罚得太轻,应该判那些奴才车裂。
“是我不好,小善受苦了。”他一点都不顾忌身上的天子冕服,在她面前跪下去,摸着她手亲:“好小善,别生气。”
宫人们早就远远打发走,殿内就他们两个人,宝鸾惊讶他说跪就跪,哪里有半点天子威仪,和在殿外时判若两人。
刚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如今是俯首称臣的俘虏。
宝鸾戳戳他:“跪给我看有什么用,方才我跪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脸都丢完了。”
班哥犹豫了一会:“小善,我现在毕竟是皇帝,人前要留几分威严。”
宝鸾别过头。
班哥:“………我照你说的办便是。”大不了把当值的人再杀一批。
宝鸾吓一跳,赶紧拦住他,身后抱他:“别,我不要你跪。”
班哥转身温柔回抱她:“好小善,那你要什么,说出来,我全给你。”
宝鸾轻声细气说:“我要你放了表哥………”
话音未落,班哥猛然变色,冷戾狞笑,不怒自威:“放了他?然后成全你们?”
宝鸾明白自己终是和表哥有缘无分,无奈道:“你别为难他,我不嫁他了,你下旨解除这桩婚约吧。”
班哥等的就是这句话,心里盼了不知多久,得偿所愿却还要端架子:“真的?你不后悔?不是哭着闹着要嫁表哥吗,这就不喜欢不想要了?”
宝鸾气恼:“我都说不嫁了,你还想怎样嘛………”
班哥垂头寻她唇:“说嫁我,只嫁我。”
宝鸾闷哼两声:“再说吧。”
他等不及:“今日不说?”
宝鸾理直气壮;“今日跪了天子,腿疼着呢,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第139章
班哥说表哥参与谋反,宝鸾不信,可当他将长公主谋划宫变的证据摆到眼前时,宝鸾就不得不信了。
表哥或许无心谋逆,但长公主肯定蓄意已久。
崔家的其他人宝鸾救不了,也无能为力,但表哥是一定要救的。他那般人品,她不信他会野心篡位,若长公主逼迫,他无法大义灭亲便只能卷入漩涡。
太上皇有密旨,留长公主一条性命。虽然这道秘旨如今是否有效,得看班哥的心情。但班哥最终决定高抬贵手,放长公主和崔玄晖一马。
不为别的,就为宝鸾夜里在他耳边哭——哭腿疼,跪他跪的;哭嘴巴疼,被他亲疼的;哭身子疼,被他捏的。
哭来哭去、最后哭心里疼——被他伤的。不放表哥,就是伤她心。
班哥走到哪,宝鸾跟到哪。服丧期间不设早朝,所以宝鸾几乎十二个时辰时辰都和他贴一起。
班哥享受着宝鸾主动黏人的待遇,心里美滋滋,从未有过这种好日子,快活似神仙。面上仍不动声色。
明明早就决定赦免崔玄晖和长公主,却在宝鸾面前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
“小善,如今我是天子,得以大局为重。”
“如今你是天子,却不以我为重了。”
宝鸾誓要将胡搅蛮缠进行到底,白天跟屁虫,夜晚勤奋劳作。如此劳作了七八天后,胳膊险些伸不直,终于听到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