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想也知道,此事是谁所为。小善自己肯定是不在牛车中的,派了两个侍女来盯梢,大概第一天到庄子上,就想好如何让人拦截他。
班哥手抖得更厉害,面无表情下令:“撞过去。”
他是一定要去要见到她的。一些蝼蚁就想拦住他,小善也太高看了他的善心。
真是令人感动。他忽然笑起来,小善竟认为他是个顾及他人性命的好人,真是可喜可贺。
宝鸾今天本来打算到附近的寺庙里烧香。十里外站岗的卫士突然来报,说有一行人往庄子这边来了。
车马无标识,灯笼上也没有文字。宝鸾立刻就知道这是班哥来了。
除了他还有谁会往她庄子上来却不报上姓氏表明身份的呢。
她有些不安又有些蠢蠢欲动,之前的布置总算派上用场,不枉费她早早地就准备了。
已经做好准备阻拦他,但她心里也没底,真的拦得住?
香不烧了,菩萨也不拜了,闲情逸致全都飞到天边。宝鸾坐立难安,心里骂班哥:这种时候跑出城来,他还真是闲得慌,也不怕被人钻篓子,一点都没有争大位的紧迫感!
帕子搅皱一堆,卫士一波波来报。
——“那人的车马被拦下了。”
——“那人的车马直冲人群。”
——“来人冲出重围,亮明身份,是晋王殿下。”
听到他无视人命横冲直撞,宝鸾脱口而出:“真是个禽兽!”
卫士最后来报——“晋王殿下已至……”
他动作如此迅速,宝鸾怪叫一声跳起来。左看看右瞧瞧,不知往哪里藏才好。
班哥一进门,眼前一片兵荒马乱,好似被狗追赶,她看见他就跑。
“不要过来!”她大叫,眉头微皱,鼻头红红。
班哥停下来,目光炙炙,细细将她从头到脚瞧一遍,略过了过眼瘾,才有心情开口说话:“小善,才一月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
宝鸾愣住,他不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搅得她晕头转向。二丈摸不着脑袋,她傻乎乎张嘴就答:“你胡说,我记性好的很,怎么可能一个月不见就认不出。”
班哥尾音长长拖一声:“哦——原来你认得我,那为什么还让人拦路?”
宝鸾才不认账,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有人拦路吗?我怎么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情,那些人定是匪徒无疑,我就替你处置了吧。”
宝鸾急忙叫道:“不要!他们都是我的人,不要伤他们性命。”
她主动丢盔卸甲,班哥趁势一把逮住她,人搂在怀中,打横抱起来:“小善,你好狠的心,竟让人拦路。”
宝鸾羊入虎口,跑是跑不掉了,但士气不能丢,握拳捶打他,扯歪他金冠玉带。
示威也是需要耗费力气的,闹得气喘吁吁,她总算停下来,拍着自己的心口说:“我这颗心好得很,你才狠心,直接撞人碾过去……”
说着说着哽咽起来,骂他:“你王八蛋!你不是人!”
班哥好笑道:“小善,他们为你卖命,不是为我卖命。”
宝鸾噎住,无法反驳只得翻来覆去骂:“你混账。”
“是是是,我混账。”班哥将她放下来,两个人滚到庭院里乘凉的紫檀卧榻上,他双手双脚勾着她,轻笑:“反正都是王八蛋混账了,那就干脆混账到底好了。”
宝鸾想掉泪,但一时半会哭不出来,下手揉红眼睛,装出泫然欲泣的模样:“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班哥贴着她脸颊小口小口地亲,爱得不行,身体太过兴奋以至微微颤抖,抱着亲着,飘飘欲仙。
无人能知他快活。
活着就是为了品尝这份滋味,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
班哥压着宝鸾,身心舒畅到了极点,他声音低沉,眼神迷离:“小善,你看你多喜欢我。”
宝鸾软绵绵地吐气:“你就是个畜生。”
班哥抚她似瀑布的乌丝:“做畜生没有什么不好。”
宝鸾飞起白眼,这人厚脸皮没有羞耻心的,骂也是白骂。
抽走他指间乌发,她云鬓半披半挽,娇慵的面庞上两团滚烫红晕,威胁他:“你赔命来——”
捞她手放上去,大义凛然,班哥道:“赔给你,多少条命都有,管够。”
宝鸾嫌弃他厚颜无耻,要踹,踹不动,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嘴里念叨那些无辜的卫士和庄稼汉。这个折了手,那个断了腿,都是他的错,伤了好多人。
她说她的,他做他的,管她说的多血淋淋,根本扫不了他的兴致,顶多叹息一声:“他们该感激我,命还在,以后终身有靠,全家吃穿不愁。”
宝鸾不说话了。
班哥知她又犯了怜悯弱者的毛病,扳过她的脸,理智冷血地说:“上位者发令,下位者听从,尊卑有度,各安天命,才是这个世间的常理。”
宝鸾半只眼睛睁开,觑他:“那你我之间,谁是上位者?谁是下位者?”
班哥舔舔她小嘴:“只要你爱我,你就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