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呢。”
“就是啊,现在都不怎么过来放电影了。”
放映员同志听了也没有说话,只是把东西收拾好就离开了。
其他人原本要走的,被周悦叫住,把今天买的东西发给了他们。
至于知青的那些东西,周悦是等到了知青点再发的。
主要是有些知青买的东西,社员们见了可能接受不了,到时候背地里议论起来,再传到大家耳朵里,难免又要起争执。
周悦把杨红要的那个带香味儿的头油递给了她。
杨红接了过去,闻了又闻,还很臭美的弄了一点儿抹在头上。
“这个真不错,周悦,这个多少钱?”
“五毛六,不要票。”
“哦,那还不算贵。”杨红从自己的包袱里把钱掏了出来给了周悦之后,就去摆弄自己的头油去了。
“杨红,你还是小心点,别被人抓住把柄了。”丁美华有些担忧的看向她。
“没事儿,你没发现,在学校的时候,就有很多同学用这个头油了吗?味道可香了,我一直想要,可我爸不让我留长头发,更不让我用这个东西。”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女同学基本没有几个是长发的,就连周悦,都是之前剪的齐耳短发。
只不过下乡之后,没怎么管这个头发,倒是长长了一些。
现在同前些年相比,管得相对松了一点儿,像头油这种东西,之前百货大楼压根儿就不让卖,这会儿能买到,说明上头也是默认了可以的。
所以杨红当然就托周悦带了,之前她害怕小县城没有这个,没想到还真的有。
其他的女知青则羡慕的看着杨红,哪有女孩子不爱漂亮的,不过花五毛六买一小瓶这个东西,她们可做不到,五毛六够在国营饭店吃几个大白面馒头了。
头油是舍不得买,花个几分钱买个红头绳还是舍得的,还有的是花钱买点糖果什么的,各有所求。
林春想起来还是有些心虚的,“买东西的时候,我发现写的那张纸条掉了,那给我吓的,幸亏周悦都记得,要不然,你们这些东西,还一定能买回来呢。”
在养猪场工作的几个知青是一点儿也不惊讶,他们早就知道周悦记性好的事了,还亲自领教过。
看一眼猪圈里的猪,她都能说出和昨天有什么变化,人家就是这么厉害,根本没法比。
东西分完,聊了几句后就熄灯睡觉了,这会儿煤油灯也贵着呢,也得省着点用。
因着要过冬了,地里也没什么好忙活的,地上也被冻严实了,所以都闲在家里。
勤快的人早早的就起来了,把家里家外的给收拾一边,准备迎接新年。
像周悦这种各管各的知青,左右只收拾自己,又不用早早的上工,干脆就赖在床上不起了。
挨了好一会儿却听到了敲铃的声音,听到铃声的节奏,似乎是要去打谷场集合。
“发生了啥事啊?”
“不知道呢,先过去看看吧。”匆忙起床穿衣洗漱,就奔着打谷场过去了。
打了那里的时候,乔卫国已经和一众大队干部站在那里了,这次开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去扒河。
这是每年冬季都要做的事情,把大大小小河道上的淤泥清理干净。冬季基本上没有农活,河流又在枯水期,最适合干这种活儿了。
“大家伙儿都听好了,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
按照以往的规矩,扒河这种事情,基本都是家里的成年男人上,家里有几个成年男人的,家里是要出一个人去扒河的。如果只有一个,交了响应的钱粮,这家就不用再出人了。这扒河又叫河工,同平日里上工没什么区别,都是划一块地出来,做完了,自然就有工分拿。
在大队里,工分年底的时候可以兑换成钱发到他们手里。
第九大队每回都是在年三十当天才会发一年的钱。
大多数人还是直接出人的,一家出一个,出钱的也只是极个别人家。
第九大队人口不算多,却也不少,分到的河段也是不大不小的。
作为大队长,自然要领着他们过去。
周悦这些知青,是不算在这里头的,不过要是报名参加的话,也是正常拿工分的。
之前倒也不是没有男知青报名过,之前没干两天,人就直挺挺的躺下去了,大队长连忙把他抬到胡大夫那一看,说是太累了,说一觉就好了。
这无疑又让大队长给知青扣上了一层柔弱的帽子,说什么也不同意知青报名去参加扒河了,真出事了,有他头疼的。
眼看着人走了,周悦也同知青一块回知青点,却听到一个婶子的哭声,“我家那口子,前两天伤了腰还没好呢,这又要去扒河,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可咋办啊?”
“你那婆婆也是狠心,上头有大的,下头有小的,摊上葛二这个中不溜丢的,爹不疼娘不爱的,也是可怜。”
“你就没同你婆婆说,实在是舍不得葛大和葛三,倒是出点钱啊。”
葛二媳妇儿一个劲的摇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葛家婆婆是个厉害的老婆子,就是偏疼大儿子同小儿子,把二儿子一家当个老黄牛一样使劲的磋磨。
大队里的人也就背地里说说,要是让那葛老婆子听到了,非得跳起来指着说闲话的那个人鼻子骂不可。
要是同她吵,还不幸吵赢了,那葛老婆子就得跑他家大门口哭天抢地的,直逼得人出来道歉。
大家伙儿也就是嘴上安慰安慰葛二媳妇儿,真要同葛家老婆子对上,这心里还是发怵的。
周悦对葛二有点印象,就是那天到知青点给他们送大骨头的那个老实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