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那个瞬间,她和梁峰似乎有了心电感应,可她知道那不是因为血缘关系,而是来自一种“疯狂”的共鸣。
或者说,那是一个神经病感知到一个疯子的内心想法的瞬间。
虽然到现在,周珩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梁峰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敢出现在这里,还有许长寻知不知道许景烨是他抓走的?
好,就算许长寻不知道,就算过了二十几年,大家的长相都有了变化,可许长寻和梁峰对话这么久,难道没认出来他是谁?
难道许长寻忘了吗,当年让周楠岳去做掉梁峰,这件事许长寻也是参与的。
现在梁峰回来了,许长寻竟然还能当做没事儿人一样。
还是说……
周珩将余光扫向许长寻,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还是说,许长寻和梁峰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
正这样想着,梁峰忽然开口了:“我经常听程崎提起周小姐,说你不仅年轻漂亮,而且很有工作能力。哦,我也听外面的人说过,说周小姐是许家最得力的贤内助,两位许家公子都对你颇为青睐啊。”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两位许家公子,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
周珩吸了口气,没接话。
旁边的林明娇有些不乐意了,大约是被那句“最得力的贤内助”刺激了,但也没直接表现出来。
许长寻倒是不动如山,笑着说:“这些说法倒是不假。我当初看重阿珩的就是她的能力,贤内助嘛对一个在商场奔波的男人来说有多重要,你我都清楚,只要家庭稳固,在前面拼搏的人自然没有后顾之忧。我原先就许诺过,不管将来是我哪个儿子继承家业,阿珩都是许家的儿媳妇。”
这可真是捧杀了。
周珩抬了抬眼皮,对许长寻笑了笑,又看向梁峰。
“哎呀,可我听说,许家二公子到现在还没找到啊。”梁峰话锋一转,来了这么一句。
气氛顿时紧绷起来。
有那么几秒钟,没有任何人接话。
许长寻的脸色难辨喜怒,周珩安静地直视梁峰。
程崎像是个局外人,就站在一旁看热闹,或者说是在衡量局面。
直到林明娇插了一句进来:“程先生这话何意?”
梁峰笑道:“哦,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接许先生的话茬儿。”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程先生是来谈生意的。”周珩在此时开口,同时扬起微笑,“不如大家坐下来聊吧。”
梁峰入座,面相许长寻:“生意嘛可以慢慢谈,我今天来无非也就是认个门,多认识几个朋友。”
这话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很快,门就被秘书拉开了,走进来的正是许景昕。
许景昕自然没见过梁峰,可是他打眼一瞧,已经快速估量了一遍形势,又见程崎坐在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旁边,心里有了几分数。
等走近了,许景昕叫了声“爸”,又道:“抱歉各位,我来迟了。”
许长寻并不在意,随即向许景昕引荐。
许景昕和梁峰虚握了一下手,就在许长寻旁边坐下。
顿时间,四个男人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
梁峰眯着眼睛打量着许景昕,嘴里虚虚实实的夸赞了一番,说许家人杰地灵,三个儿子个个出类拔萃。
许长寻也对了几句。
两人都极尽虚伪。
直到梁峰换了个话题,说道:“我这个人呐,在美国生活多年,最近才回来,这一回来就认识了不少朋友,还从他们那里听到一些事。我听说,许先生最近正在打通上面的关系,只是好像还没谈拢。”
许长寻表情不变,虚应着:“程先生消息真是灵通,虽然一直在美国生活,本地的人脉倒是熟络。”
“哪里,不管是哪个道上的朋友,无非都是奔着同一样东西去的。”梁峰说:“这件东西,用好了就多一个朋友,用不好就多一个敌人,你说对么?”
这话许长寻没接,反倒是许景昕从善如流的接了过来:“程先生句句良言,倒让我受教。只是不知道您这位朋友,长丰集团是否有幸结交?”
结果,这话梁峰也没接,而是笑看许长寻。
两个老东西眼锋交汇,谁也不吭气。
有些意思,不用说出来,彼此也都能读明白,而能说出来放在台面上的话,往往都是虚言。
一阵沉默过后,许久不曾言语的程崎,忽然说道:“交朋友么,无非就是互相表达一个诚意,你拿一点出来,我拿一点出来,是个意思就行了。”
此言一出,梁峰笑意渐浓。
周珩则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包括台面上的虚应,以及台面下的真招儿。
许景昕笑问:“这个意思具体是多少,还请明示。”
程崎同样在笑,搁在桌面的手,比划了两个数字,二和八。
周珩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买卖,但照目前的形势看,那摆出来的二,指的绝不是梁峰,而是许长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