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顺着这条思路问:“也就是说,‘周珩’平时表现出来的,就是我记忆中的看到的,可她的另一面,或者说她那些真实的想法,却在日记本里透露了?”
许景昕解释道:“通常写日记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将它当做情绪发泄口,他们内心有很多想法,不会说给人听,只会说给自己听。这样的日记展现出来的是不为人知的,想要隐藏起来的一面,会涉及一些阴暗的东西,但它真实。还有一种是,他写这些日记,就已经做好了给别人看的准备,他是为了表演,为了展示自己心中的诉求和抱负,会带有一点自我美化的色彩。而这样的日记,通常都是积极向上的,充满美好臆想的,比本人的形象要更高大上。”
显然,“周珩”的日记属于前者。
周珩没接话,却不由得想到自己,如果是她来写这些日记呢,恐怕展现出来的也是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吧?
别人看到的她,都是她演出来的,装出来的,而真实的她,连她自己都猜不透。
思及此,周珩又从书柜上拿下来几本,放在许景昕手上,说:“你说得对,在绑架案之前,我在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心里有很多负面情绪,可我在人前却尽量表现得无害。如果那时候我写了日记被别人看到了,恐怕也会吓人一跳吧。还是多拿几本吧,我太主观了,你看得比我清楚,有时间帮我研究一下。”
许景昕有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消散了,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周珩往他手上落日记本。
等放到第七本的时候,许景昕终于叹道:“可以了,这么多够我看一阵子了。”
周珩这才停下来,笑着顺了下耳边的头发:“那好吧,你先看着,要是意犹未尽随时跟我说。”
许景昕也笑了,摇了摇头,随即拿着日记本走出书房。
不会儿,周珩也出来了,还找了一个小纸箱,将日记本装进去。
然而,就在许景昕准备去拿她的箱子时,周珩却突然抬手制止了他。
许景昕看过来,周珩却有些欲言又止。
许景昕看出端倪,便问:“在回来的路上你就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周珩点头,倒是不意外被他看出来了。
许景昕便坐下来,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说吧。”
周珩仍是犹豫,却并非犹豫该不该说,而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也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对于你生母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许景昕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神情专注且严肃:“如果你是问她和许长寻的纠葛,我一点都不清楚,但我有心理准备,如果你知道什么,只管告诉我。”
周珩松了口气,说:“柳婧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
许景昕眼睛微微睁大:“和许家有关?”
“不,是周家。”周珩说:“她是‘周珩’的生母,这是蒋从芸亲口承认的。”
“……”
周珩花了几分钟时间,很快将蒋从芸透露的东西转述给许景昕,自然也包括柳婧和许景昕的生母,最初都是经由周楠岳的“介绍”,才会分别去到周家和许家,以及许景昕的生母曾经提过的救命之恩。
许景昕许久没有接话,等周珩讲完,他垂着眸子安静地坐在那儿。
直到周珩起身去煮了一壶热水,兑成温的端回来时,他才醒过神。
许景昕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半杯,放下说:“其实之前我就猜到一点。我母亲生前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她的出身很普通,怎么会有机会认识许长寻,还生下我。再结合我过去接触过的案子,个中缘由也不难想象,无非也就那么几种可能……”
而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不会是正常的男女相知相爱的关系,这里面一定涉及了权|色|交易。
停顿了两秒,许景昕轻叹一声,遂站起身,又道:“起码,现在终于知道真相了,不用再瞎猜了。”
第153章 3
chapter 3
许景昕的别墅周珩并不陌生, 从最初定下这里,到后来布置,都是周珩一手操办的, 那之后周珩也时常造访,就算自己不来,也会让人送整箱的书和集团资料过来。
只不过这次踏足, 周珩心境也难免有些异常,她是拎着箱子过来小住的, 颇有一种登堂入室、鸠占鹊巢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很快就因为许景昕的安排而消散了。
许景昕的意思是,她也要住在二层, 正好有一间空置的客房。
不过他也提醒道,客房里也是有监控的, 但浴室和洗手间没有装监控。
周珩将自己的箱子拎上楼,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就将行李拿了出来, 按照自己的使用习惯摆好。
等到周珩去找许景昕时, 许景昕已经回到书房, 那些日记本就摆在桌面上, 他正随意翻看着。
周珩进门后,正欲开口,手机却突然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 正是北区分局, 遂将电话接起来。
不过几句交谈,周珩一一应了。
等电话切断,周珩再抬眼, 就见许景昕正看着自己。
她边说边走向他:“是傅明裕的电话, 他的意思是搜证手续办好了, 希望明天可以去许景烨的住处搜证。”
许景昕观察着周珩的表情,问:“是否有什么顾虑?”
周珩说:“顾虑倒说不上,不过有件事跟你通个气。许景烨的笔记本里有庞菲被性侵的视频,当然如果他已经清理掉了就当我没说。如果没清理的话,警方若拿走他的笔记本就一定会看到,到时候就算庞家想息事宁人,警方都不得不介入调查。那视频是在一家叫乐颂的ktv里拍的,老板叫秦伟,是康雨馨的朋友。”
换句话说,警方会顺着这条线调查到康雨馨。
周珩话落,就不再多言,她只是要把这条线索告知许景昕,至于怎么利用,她不会追问。
许景昕听了,只低垂着眼睛想了片刻,直到周珩拿起旁边的日记本,说:“这些日记我反复看了很多遍,在欧洲那几年,每天都要忍着恶心看好几个小时,恨不得连标点符号都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