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把拉住周琅的手腕,拽着她往河堤走,边走边说:“这村里好几个老流氓,一辈子没娶老婆,看着小姑娘就眼馋。你以后可别一个人来了,要是他们靠近你,你就跑,你就大叫,可千万别被他们拽进家里,那会要了你的命!”
男孩步子很大,周琅脚下却不含糊,更没有抗拒,她看了看男孩的后脑勺,又看了看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就着拂面的微风,还闻到了他身上河水的味道。
等来到河堤边,男孩松开手,回头说:“哎,我救了你,你怎么也不感谢我啊,说句话会不会啊?”
周琅看了男孩一眼,没答话,将手腕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是鱼腥味。
这味道她很陌生,也很新鲜,她又用力闻了下。
直到男孩也开始闻自己的手了,周琅才指着远处说:“我家就是那些白房子里的其中一个。你呢?你们常在这里玩?”
周琅对刚才的事没提一个字,看上去就是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男孩叹了口气,看她个子小小的,估计屁都不懂,也就没再强调,只说:“我不住村里,但经常过来,和村里的小孩都挺熟。”
接着男孩又说:“我知道你住哪儿,一看你穿的这身衣服就知道。”
周琅低头看了看自己,又问了一次:“你不住村里,那你住哪儿?”
男孩便笑着指向另一边:“村子后面有个福利院,就是孤儿院,叫立心。我就住那里。”
周琅歪了下头,看向男孩指向的点,又转回来盯着他看。
男孩被周琅这么盯着,就问:“听不懂我的话?你在看什么,该不是个傻子吧?”
周琅皱眉,不太乐意了。
就在这时,马路上忽然停下一辆轿车,车上很快下来两个男人,一路健步往河堤这边冲。
其中一个男人叫道:“小琅!”
周琅回身,迎着日头看向男人,等到男人走近了,才应了:“袁叔叔。”
而另一个男人看上去比袁叔叔更凶恶,他一靠近,男孩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透着戒备。
河堤那边,孩子们仍在玩水,有人喊道:“嘿,zhang yu,下来玩啊,干嘛呢你!
章鱼?还是张玉?
周琅没听清,在又一次看向男孩时,袁叔叔已经抓起她的手腕,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让我们这么多人到处找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周琅低下头,声音很小:“对不起,袁叔叔。”
接着她又转向另一个男人,说:“对不起,高叔叔。”
高叔叔环顾了半圈,见周围除了这个男孩,就只有不远处的坡上有个跛脚的老男人,他似乎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往这边张望。
高叔叔只说:“人找着就行了,赶紧回吧。”
高叔叔很谨慎,用眼神示意袁叔叔。
袁叔叔意会,点了下头,就拽着周琅就往大路上走。
周琅没有和男孩说上一句话,一路跟着两个叔叔,连头都没有回,等到坐进车里,透过车窗再度望过去,见那男孩已经站在河堤前,正在脱上衣,好像又要下水。
周琅收回视线,就听坐在前面的两个叔叔小声说话。
“那孩子和坡上的老头瞧见咱们了。”
“没事,村里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钱也到位了,传不出去。再说,一个小孩知道什么,那老头站得远,根本看不清。”
听到这,后座的周琅忽然出声:“那个老头,刚才还说要教我钓鱼呢。”
前面两个男人都是一愣,一个转头看来,一个透过后照镜看她。
“教你钓鱼?”
周琅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说:“他还说我穿裙子不方便,让我跟他回家,他家里有新的衣服裤子,还有糖,有娃娃,全都送给我。”
这奶音一落地,车里的气氛瞬间变了,两个男人的脸色难看的出奇,袁叔叔更是一脚踩了刹车,还骂了一声“操他娘的”。
安静了好一会儿,高叔叔才问周琅:“然后呢?”
周琅低下头,仿佛真的被高叔叔的脸色和语气吓着了,同时脑子里也在回顾刚才发生的事,虽然不是很明白跛脚男人会做什么,但当他露出虚伪的“善意”时,她的确感到了危险。
见周琅没说话,只是低头,高叔叔便又放低了声音,又问了一次。
周琅这才小声说:“然后,刚才那个zhang yu就把我拉走了,他还说让我躲村里的男人远一点,别跟他们回家,会要我的命。”
这话说完,周琅抬起头,问道:“高叔叔,他们为什么会要我的命?”
两个叔叔皆沉默着,唯有脸色沉着。
……
就这样,周琅被关在屋子里几天,直到闷的发慌,便走出屋子。
当时阿琦和袁生都在,两人对看了一眼,竟然谁都没有阻止,只提醒周琅,说最远就去河堤那里,不要进村。
周琅十分喜悦,却也很小心,来到河堤时四处张望过,没见到一个陌生男人。
非但没有男人,也不见那群孩子。
她就一个人坐在堤旁,托着腮看着河水。
微风拂过,稍稍缓解了暑气,风吹过湖面和树梢,四下只能听到蝉鸣,倒是一派祥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响亮的声音突然打破宁静:“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啊,又偷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