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聂衡之不止一次说过她姿色平平,可见还是想娶一个容貌绝色的新妇,方才要留下自己的话可能是习惯了自己的服侍不适应而已。
以他的高傲,到时候自己在定国公面前拿出和离书主动提出离开,他应该不会拦她。
她再等几日卖出去铺子就好了。
“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看到双青,她问。
“本来他们都拿银子了,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将银子退了回来。”双青垂头丧气,她也问不出原因。
季初一愣,已经猜到是聂衡之的手笔,否则东院谁敢越过她这个世子夫人。
“明天,我去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请安。”她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事情发生,好似从聂衡之说出他的秘密那一刻开始有一头野兽被放出来了。
“夫人快入寝吧。”双青也微微不安,她知道国公夫人今日前来东院被拦的事情,明日怕是会为难夫人。
双青所料不错,定国公归来的当天夜里,李氏就半抱怨半伤感地对定国公说东院世子夫妇都不将她放在眼中了。
季氏不来请安,长子世子也憎恶她不准她进入东院。李氏说到最后暗自垂泪,仿佛受了大委屈,“若是姐姐还在就好了,我有愧她所托。”
“简直是不孝!”不出所料,定国公发了火。
当年李氏亲姐嫁给他生下长子难产去世,为了照顾稚儿,李氏放弃了快要定下的姻缘匆匆嫁了进来受了不少委屈,也因此定国公最不能听到长子对李氏不孝的话。
“公爷先去看望衡之吧,您到了东院肯定能进去。”李氏压下微扬的唇角,眼中担忧。
“那个孽子,为了不纳妾连命都不要,看他做什么。”定国公一想到长子敢以性命为注让陛下打消对他的疑心就一肚子气。
皇子们在围场上搅弄风云,他表忠心虽救了陛下但也惹了皇子们的恨。
“应该是季氏闹的,明日该罚季氏跪几个时辰立立规矩。”闻言,国公夫人叹了一句。
“也好,季氏女善妒!”季初父母不在后,定国公对她愈发不满,深觉她就是个祸害。
***
“祸害?”昏暗中,听到仲北的话,神色阴郁的男子大笑出声,季初那个笨女子,竟也成了祸害了。
然而肆意地笑了一通后,他狭长的黑眸里面渐渐涌出了暴戾凉薄,慢悠悠地开口询问,语气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本世子若死了,你说父亲和母亲会不会很开心,世子之位轮到聂锦之做了。”
仲北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沉默不语。这几日世子的变化让他心惊胆战。
“是该给母亲一个毒死我的机会了,毕竟聂锦之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笑吟吟地开口,眼神嗜血。
季初怎么会是祸害,真正的祸害是他聂衡之,他从地狱里面爬出来了。
就连季初,都在怕他呢!
第八章
次日不到辰时,季初就梳洗好了,她深知聂衡之的秉性,今日定也是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季初刚开了口叫早膳,一脸笑意的辛嬷嬷就守在了门口,“夫人,早膳已经端至正房了,老奴扶您过去。”
辛嬷嬷是聂衡之的奶娘,当然对他忠心不二,所以为了让聂衡之用一个满意的早膳,就来压榨她这位世子夫人。季初并不意外,上一辈子这种事情屡次三番发生。
季初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地走进正房,一顿早膳而已。
“夫人,膳桌摆在了内室。”她进门后,辛嬷嬷依旧笑容满面。
季初转身进了内室,毫不惊讶在早膳的旁边看到一只热气腾腾的药碗。
聂衡之看到她凤眸微亮而后冷哼了一声,“鸣翠阁那地方走过来药汤的热气都要散没了。”
这是不满意她住在鸣翠阁了?季初了然,伸手触了触药碗,温热刚好入口,淡淡开口,“世子先前住在鸣翠阁也不嫌远。”
刚成婚的时候,挑剔的聂世子恨不得一日八个时辰待在鸣翠阁,除了必要一步都不进正房。
如今倒是嫌弃她住过去了,季初忍不住反驳。
闻言,聂衡之脸色有些苍白,直直看向她,眼神黑沉,“我后来没再住鸣翠阁。”
所以,季初也不能住那里。也要住到正房来。
无论性情怎么变化,臭脾气还是没变,而且吃软不吃硬。季初慢吞吞地在他身边坐下,服侍他用药,语气温和,“先用药,你住在这里我怎么再好住下去。”
他们和离了就是陌生人,当然也要遵守男女大妨。
聂衡之果然又误会了她的话,脸色好看了些,不再追究,配合地用了药。
季初本想先自己用早膳但看到他那双形状好看的凤眼以及……往上那道疤,心有些软,顺势又服侍他用早膳。
之后,她才用了膳食。
聂世子的脸色又好看了些,安静地看着女子低头用膳的模样,不敢眨眼。等到季初擦拭了唇角起身,他立刻开口,“季初,本世子还有事和你说,你先留下。”
聂世子要说的事当然是和离书!他每时每刻都不能忍受那封和离书的存在,凭什么一张纸两个名字,他和季初就成了陌路,简直可笑!
他语气急切又理直气壮,季初好脾气地笑笑,告诫自己要稳住,“世子莫要着急,国公爷昨夜从围场归来,我今日要去正院请安,否则太失礼数了。如今,都已经迟了。”
一提到去正院请安,聂衡之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眉头因为烦躁皱的死紧。季初这笨女子,她去请安定会被为难,居然还要去。五年过去了,记性也退化了吗?
他冷哼一声,索性也不开口了,季初是该吃吃教训,回来也好知道她只能找自己做主。
季初出了东院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袖中的和离书。她虽生在一个简单幸福的家庭,但不代表不明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