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李赞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而且他的回答也是情理之中。不管李氏家底如何雄厚,但终究不是宣武本地豪绅,更何况同为五姓七望的荥阳郑氏就在宣武。
如果李氏贸然插手,或许会引起郑氏的猜忌。
如此看来,李氏这次应该是真心要和宣武贸易生铁了。
“敬大人有所不知,今年生铁虽然产量可观,但终究是从赵州运抵汴州,路途遥远不说,中途匪患严重,所以价格难免要高一些。
何况,现在生铁冶炼不易,成本居高不下,不是市面上那些零散小户能比拟的。”
其实这就是李赞欺负敬翔不懂经济了,当然还有一层隐晦的意思,就是你不买,有的是人买,藩镇现在天下大乱,生铁这种这略物资,根本不愁买家。
敬翔现在更加确定,李氏此次前来是真心要做交易的,不然李赞断不会如此嚣张。
“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宣武常年被河东、郓州骚扰,加上此次郑许灾情,也就是大帅才能勉强支应,不然宣武也不会比其他地方好到哪去,所以,公子的价钱是否还能降上一降?”
“大人,不是小人矫情,家父曾言,整个天下他最佩服的就是大帅,文能治国,无能定邦,不过这生意总归还是生意,一成的加价已经是最低的了。”
敬翔听罢,也不恼,李赞越是这么说,他就越安心。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地一直谈到傍晚,李赞挽留敬翔吃饭,敬翔借口有事,就告辞了。
李赞将敬翔送到府门,“小人真是敬佩大人,明日不知大人是否有暇?”
“明日正好休沐,公子如是不弃,可到陋室一叙。”
“给父亲传信,准备发货。”站在大门的李赞,看着敬翔走远的车架,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敬翔从李赞那出来之后,没有去节度使府,因为此时天色已晚,朱全忠想必正在休息,自己去了估计也见不到他,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二天一早,敬翔就到节度使府,跟朱全忠汇报了昨天和李赞见面的事。
“大帅,我看李氏似乎没有别的意思。”
“嗯,应该是了。这时李赞昨天派人给他爹送的信,你看看。”说着,朱全忠递给敬翔一张纸。
在汴州,朱全忠还是扎根很深的,昨天李赞派人给李墨送的信,当天晚上就被朱全忠截获了。
至于会不会引起李赞的猜疑,朱全忠根本不担心。
现在兵荒马乱,如果李赞只是派遣一路信使,那他就太轻率了,昨天有人来报,李赞派出三队信使,朱全忠不过是截住了其中的一路而已。
敬翔打开信一看,果然,李赞跟李墨说,现在已经和自己接触过,此处交易完全可以达成,让李墨准备发货事宜。
看来,李氏这次真的是诚心要和宣武做买卖。
“看来李氏此次真的没有其他意图,那卑职就抓紧时间和他谈,以免误了大帅的大事。”
敬翔看出朱全忠很重视这次交易,所以就将心中仅有的一点顾虑压制下去,主动请缨与李赞谈判。
“那就有劳子振了。”
敬翔告辞回府,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李赞都会到府上拜会他。
无关交易,完全是出于礼貌。
当然,让他想不到的是李赞的礼貌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