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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高冷女道士无情抛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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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高冷女道士无情抛弃后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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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见纪长清的声音:“那是什么?”

贺兰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大腿根靠里的地方隐约露出一点红色,下半截却压着看不见,贺兰浑拔过大腿,星星点点的尸斑中间能看见一个短而浅的伤口,没有结痂也没有血迹,大约是被王家人清理过了。

这伤,跟王亚之的死有没有关系?贺兰浑扬声叫王俭:“王十二,进来验尸了!”

王俭自打进了王家大门就一直有些心虚,一头是明显不欢迎他们的叔伯兄弟,一头是昔日的死对头、今日的顶头上司贺兰浑,他躲在门外等了多时,眼下听见贺兰浑叫,也只得走进来,粗声粗气道:“叫那么大声干嘛?”

贺兰浑指着尸体的大腿:“验验这个伤口。”

王俭一瘸一拐上前,王述之瞪大了眼睛:“是你验尸?荒唐!中山王氏的子弟岂能干这个勾当!”

王俭低着头不敢说话,洗了手轻轻按上去,仔细验看:“伤口呈三角形,长边约二厘,两短边约厘半,切口整齐,疑似锐利物所伤。”

锐利物所伤,妖异伤人,还需要锐器?再联想到卧房地板上的血迹,贺兰浑看了纪长清一眼:“只怕跟东都那边的案子不大一样。”

“有可能,”纪长清低头看着伤口:“是生前所伤还是死后?”

王俭轻轻按压着尸体的皮肉,检查着伤口的反应:“皮下有血,当是生前。”

“这么浅又没结痂,最早也早不过死前一两天,”贺兰浑思忖着,“只是不知道这伤口跟他的死有没有什么关系。”

一抬头:“王五,这伤口是死之前就有的,还是死的当天有的?”

“不知道,”王述之冷着脸,“尸体你也看过了,恕不远送!”

“送?那不能够。”贺兰浑指挥着王俭脱下尸身上的衣服,“把发现尸体的人、你兄长近身服侍的人还有清理尸体的人全都带去卧房,我要问话!”

“你只有一个时辰,马上就到了。”王述之冷冷说道。

“那是你阿耶说的一个时辰,我可没答应,”贺兰浑抱着胳膊站在棺材跟前,“我话给你放这儿了,什么时候审完那些人,什么时候我走,你要是想请我多待几天,我也不反对。”

他索性拖过边上的坐塌,一歪身坐下去,王述之咬着牙,王俭犹豫着插嘴:“五哥,要么把那些人都叫来问问吧?审案确实都是这么办的,你也想早些抓到凶手,让二哥瞑目吧?”

王述之冷哼一声:“荒唐!”

一柱香后,仆从在卧房外站了一排,贺兰浑当先叫过头一个发现尸体的书童:“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一遍,尸体在什么位置、尸体是什么情形、地上有没有血迹、各样东西摆放在何处,凡是你看见的,全部告诉我!”

这些审问查证的事纪长清并不参与,独自走向后廊时,青芙像一只飞鸟,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阿师走后武三娘和阿错就吹了灯,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

纪长清想着盘旋在院中浓郁的怨气,升起在半空:“去看看。”

从高处俯瞰,院中零星几点灯火,越发显得夜色浓厚,纪长清的目光忽地停住,王家宅院乍一看是方方正正的五进院子,然而仔细再看,四角俱都没有房舍,空荡荡的留着四片空地,恰好使中间房舍集中的地带形成了一个圆,再看中轴线亦不是直的,中间一块明显带着倾斜的弧度——倒像是个八卦形状。

纪长清升得再又高些,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八卦的形状越发明显,尤其是中轴线倾斜的部分一左一右种着两棵大树,恰恰就是八卦的阴阳两眼。

把宅子布置成这个模样,王家用意何在?

“阿师,怎么了?”青芙小声问道。

纪长清按落云头,停在其中一棵树上方,虽然此时还没长叶子,但她认出来了,这是槐树,槐乃木鬼,寻常人家绝少种在院中。

“槐树?”青芙也认出来了,有些惊讶,“他家怎么把槐树种在房前?”

漆黑树下忽地一亮,边上一间屋子点起了灯,纪长清悄无声息地落在树枝上,看见王登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他忽地一矮,却是跪了下去,紧跟着身影晃动,是对着墙壁的方向在磕头。

深更半夜的,他独自来这里给谁磕头?

青芙凑上来,转了转眼珠:“阿师,我把他弄走。”

她折下一根树枝往窗户上一扔,噗,树枝穿透窗纸,王登呼一声吹灭了蜡烛:“谁?”

青芙一言不发,树枝接二连三往窗户上丢,不多时窗纸戳成稀巴烂,王登拖着竹杖匆匆忙忙走出来,一道烟地逃去了后面,纪长清走进屋子,借着指尖三昧真火的幽光,看见了墙角供着的五尊神像——五通神。

青芙脸色一变:“五通!”

纪长清知道五通,乃是五只灵怪所化,青猪、黑驴、白马、黄鼠、金龟,其中的黄鼠去年被她斩杀,如今应当只剩下四个。

供奉五通是江南一带的风俗,据说可以财源广进,一夜发家,然而五通性淫,供奉五通神的人家,相貌端正的女眷时常有被淫辱的——纪长清蓦地想起武三娘那蜡黄的脸和高高隆起的肚子,心念一动:“走。”

衣带当风,转眼落在武三娘院中,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音,纪长清一向有耐心,便只默默等着,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隐约响起一声低呼,似乎是阿错,紧跟着是武三娘虚弱的声音:“又做,噩梦了?”

“都是奴不好,吵到娘子了。”阿错的声音带着哽咽,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大约是起来在给武三娘掖被子,“娘子快些睡吧。”

武三娘嗯了一声,四周恢复了平静,两个人再没说话。

纪长清在黑暗中观察着周遭的气息,怨气始终浓厚,以至于地上的积雪都比别处更加阴冷,然而武三娘卧房周围的怨气是最淡的,方才她也看过屋里,屋里的更淡,这怨气的根底,似乎是在院子里。

纪长清叫过青芙:“查查怨气的根源。”

青芙祭出赤金囊,在黑夜中似铺开一张巨大的网,无孔不入地遮住每一寸地面,怨气有刹那的晃动,随即恢复了平静,少倾,青芙低低叫了一声:“这里!”

纪长清掠到近前,房后灌木底下的积雪微微隆起一点,似乎地面有些不平整,捏诀将灌木连根拔起,露出冰冻的土壤,最深处安安静静躺着张黑缎包袱皮。

“空的,”青芙捡起包袱皮,百思不得其解,“埋着个空包袱做什么?”

纪长清指尖的三昧真火一点点照过包袱皮,怨气最浓处就在这里,只是,一张包袱皮,怎么会有怨气?

折好收在袖中,捏诀将灌木恢复原状,再抬眼时,隔着两道墙看见另一棵槐树边缘锋利的树冠,像一把利剑戳向这个偏僻的院落。

“上师,”朱獠风风火火从墙外跳进来,“他家里好生古怪,各屋夜里都不上锁。”

纪长清知道,这是供奉五通的规矩,让五通可以随意出入任何人的住处。

“上师,”周乾跟着飘进来,“我前前后后查了一遍,方圆十里一只精怪也没有。”

这不正常,长安乃是古城,花精木怪,乃至山魈阴鬼都不算少见,方圆十里连一个都没有的话,只可能是此处有让他们惧怕的东西,所以远远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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